三天三夜。
若唯仍旧在沉睡中。
莫湛玉真身已然回归桓衡山山底重新修复啼鸣石裂隙。
也试图修复他的过错。
他知道，她会忘记。
可他还是害怕。
他分出化身，守在她身边。
她睡得不好，一直在梦魇之中。
他日夜守在她身边，热水毛巾不间断的更换。
不敢面对她身上荒唐的痕迹。
自欺欺人般。
在眼眸系上绸带。
......
正午时分。
当若唯翻滚哼唧着醒来时。
感受到自己正坐躺在男人的怀中...
莫湛玉发现她的异样。
她要醒了？
将她轻轻放置，整理被褥，掖了掖。
翻身下榻，仓皇逃走。
懦弱。
....
若唯挣扎着跪坐起身。
她睡得不好。
乌发凌乱。
撩起额前发丝向后摆去。
听见门口有响声。
是莫湛玉在敲门。
她奇怪。
他莫湛玉进自己房间什么时候还要敲门了。
她仍旧伏着额头，跪坐在榻上。
啧，头疼。
发生什么了，我又睡过头了？
已经过年了吗？
“小唯...”你醒了吗？
明知故问。
银丝缀华，白衣萧瑟。
镇邪符飘动。
是他真身。
见她没回应。
高大的男人颤颤巍巍的推门进来。
缓步踏过。
手中端着热水和拭巾。
若唯扯着发梢，垂头侧脸看向他。
“我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又什么都不知道。
他又让她忘记了什么。
感受着周身传来隐约痛楚，和药草的清香。
“你嗜睡犯了，摔倒了。”
冷汗临澧。
莫湛玉又在撒谎。
放置热水。
“嗯...我受伤了？”
若唯踉跄起身，下榻。
“嗯，背上摔伤了...有些淤血..已经上药了。近日不要去后山泡池水了..”
卑鄙的男人。
莫湛玉将毛巾粘湿，拧干。
递给若唯。
高大男人的阴影罩住了她。
她抬手扣住肩膀，扭了扭脖子，舒展一番。挠了挠鬓丝。
确实睡了太久。
接下他递来的试探...
“嗯...谢谢。”
她抹过面颊，有些被热水烫热，眼角红晕，面颊红润。
额间绒毛被沁湿，粘在了皮肤上。
莫湛玉恍惚着仿佛看见那一夜她啜泣的无助。
有些心虚的偏开视线。
被若唯发现。
“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将毛巾丢进盆中。
渴了...
“无妨，吃饭吧。”
莫湛玉从身后拿出食盒。
示意若唯坐下。
知道她渴了，为她湛上茶水。
若唯顺势坐下。
刚醒，没什么胃口。
一饮而尽，喉间滚动。
莫湛玉和往常一样，缓缓将佳肴放在桌上。
若唯不雅，拿起筷子夹起红烧肉就吞。
“嗯...咸了...”
她有些抱怨。
莫湛玉踌躇，为她夹了青菜。
“抱歉，今日多有分神...”
深沉的声音幽幽传来。
若唯咬住筷子愣住。
？
什么分神？
难道。
这菜...和以前的那些...都是他做的？
怎么没听他提起。
“那...桂花糕也是你做的？”
是那一夜，他发现她不吃饭，往她手里塞的桂花糕。
若唯惊呼。
“嗯...你吃的太快，应没尝到味...”
莫湛玉伸手将她含在嘴里的筷子抽出。
“谢...谢谢，那之前祸汐带来的那些呢...”
她有些尴尬。
多大人了，还喜欢咬筷子。
她又夹起一块牛肉。
是之前迪穆带来的那道菜？
他也会？
他跑去学的？
...他手艺不错。
山猪吃不来细糠。
“那些是为师早些准备的，让他看着带。”
神仙就是好，想吃什么做好了直接用法力存住。
“你在哪做的？”
这一尊大佛跑去人家仙人子弟膳房做菜？
“嗯，夜里无人...”
他莫湛玉想做什么，下了结界谁能知道。
“怎么了，小唯想学？”做饭。
莫湛玉思考着。
她想学。他可以教。
“啊...不了不了。”
她会做饭，又不是傻的。
能吃就行。
但...没他做得好。
卖相也不如他的。
“小唯做的鸡翅也很好吃。”
那日她做的炸鸡。
他确实吃了很多。
但他好像不用吃东西不是吗。
其实她也不用吃东西。
她的身体暂停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
但他管她嘴馋。
总是这样。
太过宠溺了，快把她宠坏了。
“谢谢...师尊也吃。”
若唯夹起红烧肉至他嘴边。
但又觉不妥，似乎多有冒犯。
落手准备放进他面前碗里。
但忽然被莫湛玉捉住手腕。
大掌紧握。
红润入口。
“嘶...”
莫湛玉吃痛。
舌尖是她咬破的血。
他未用法力修复。
仿若暗自乐意。
他不敢提。
“对不起...没事吧。”
眉头紧锁着担忧。
若唯连忙道歉，怪罪自己动作太野蛮。
莫湛玉轻笑。
她是该说对不起。
“无妨，快吃吧。等会儿换药。”
莫湛玉轻敲碗缘，催促道。
......
夜里无眠。
若唯跪坐在榻上，穿着她的衬衫和牛仔短裤。
背对着莫湛玉，将衣扣解开，露出背上斑驳。
皎月如玉，青晕粉黛。
“轻点...”
若唯其实没有太大感觉，并不是很痛。
但她照镜子发现大片零零散散的淤青瘀血。
能摔成这样？
真是天赋异禀。
“嗯，很快就好了。”
莫湛玉抬手，轻轻抹匀她背上的药草膏。
药草清香，有些微凉。
他指腹温烫，大掌游离。
她死死咬住，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
若唯嘴中撕咬着纱布，她在给自己的左手换药。
嗐，怎么就不能招几个女侍从。
这活祸汐干不了，只能莫湛玉来。
“好...好了，我要睡了。”
若唯扯着衣服准备钻进被窝。
莫湛玉犹豫着收回手。
还有几处未抹上。
但他心虚，也就随她去了。
“嗯。睡吧，我在。”
莫湛玉长指来回轻拍她臂弯。
他在。
对她来说才是最危险的。
倒反天罡。
......
三更半夜。
白光洒进榻间，印在若唯面庞。
她睡得很沉。
远处虚影。
莫湛玉立于铜镜面前。
抬手拂过唇角。
侧脸张嘴，缓缓伸出舌头。
舌尖翻滚。
舌侧红印。
丝丝裂纹。
那是她留下的痕迹。
他在欣赏。
躲在黑暗里的男人在角落照镜子。
有些戏谑的画面。
长指拂过唇角。
些些满足...
她的味道...
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可怕的男人。
向后偏着头，垂眼寻她。
视线扫过榻上女孩的乌发。
庆幸些许。
还好。
她忘记了。
他们之间又恢复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