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跪倒在地，浑身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疼痛让她呼吸急促，但她依然握紧拳头，盯着前方已经化为能量残片消散的赫里奥斯·德兰恩。空气中弥漫着灼烧后的金属气味，周围的能量波动逐渐平息，战场终于归于死寂。
一道柔和的光从凌曦胸前缓缓溢出，伴随着熟悉的电流般的嗡鸣声，量魂的光辉开始逐渐分散。凌曦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抬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上面覆盖的炽热能量逐渐褪去，重新露出裸露的皮肤。光芒消散的刹那，她感觉体内一阵空虚，像是力量被抽空了一般。
“凌曦……”艾希的声音低沉而虚弱，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她的虚影在空气中缓缓凝聚，接着逐渐实化，重新恢复为独立的个体。艾希的脸色苍白，额角渗出虚拟化数据般的裂纹，但她依旧直视着凌曦，语气坚定。
凌曦靠着长刃站起，身体晃了晃，但她咬牙没有倒下。她看向艾希，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艾希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别小看我。要不是你最后那一击拖住他，我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但笑容很快隐没在疲惫和伤痛中。凌曦的腿一软，差点再次跪倒，艾希急忙伸手扶住她，语气中难得透出一丝柔和：“别逞强了，我们都需要休息。”
凌曦轻轻摇头，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还不能休息。赫里奥斯可能还有后手，他的计划……这种家伙，从不会只准备一条路。”
艾希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但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至少让自己喘口气吧。”
空气中还残留着赫里奥斯的能量波动，那神性的压迫感虽已消散，但却像一道阴影，深深刻在两人的心头。
“艾希……”凌曦声音微弱，但却清晰，“如果……如果还有更大的威胁，我会陪你继续战斗。哪怕……”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已经被战斗磨得满是伤痕的护甲，“哪怕付出一切。”
艾希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按住凌曦的肩膀，力道轻而坚定。她低声说道：“你不用一个人扛着。我在这里，永远都会在。”
两人彼此支撑着，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出口走去。
一阵清脆而缓慢的鼓掌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显得格外刺耳。凌曦和艾希同时停下脚步，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个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步伐沉稳而带着压迫感。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风衣，肩上的徽章闪着微弱的蓝光，象征着极世控股的高层身份。他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五官冷峻，眼神却透出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深意。
“恭喜你们，”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深渊中传来，“打败了赫里奥斯·德兰恩。可惜，他不过是个实验品，一颗棋子罢了。”
凌曦的身体微微一动，紧握着手中的长刃，艾希站在她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过男人的一举一动。
“你是谁？”凌曦冷冷地问。
男人微微一笑，微微鞠了一躬：“亚克斯·维塔（Arx Vita）。极世控股的执行策略官，负责所有未预见情况的处置。比如，你们这样的变数。”
艾希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未预见情况？赫里奥斯死了，这算未预见？”
亚克斯摇了摇头，像是在和顽劣的小孩对话：“你们改变了什么？赫里奥斯的确被你们打败了，但他只是极世控股的一个尝试。集团还在，资源还在，规则还在。新曙光城的平民呢？他们得到了什么？自由？平等？还是更多的绝望？”
凌曦的脸色一沉，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怒意：“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每个压迫者都以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但终究会被历史的洪流淹没。人心是可以点燃的，只要有一个火种。”
亚克斯挑眉，轻笑了一声：“火种？多么可笑的天真！在这个世界，真正有力量的，是资源、科技、控制力。你所谓的‘火种’，不过是一场不自量力的挣扎。历史的洪流？不，历史是由赢家书写的。”
凌曦握紧了拳头，直视亚克斯：“赢家？只有人民才是历史的创造者。你们的强权和资本可能占据一时，但终将崩溃。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就没有不可战胜的压迫者。”
亚克斯的表情微微变化，他低头沉思了一瞬，又抬起头，目光如针般锐利：“你的信念倒是很有意思，足够煽动人心。但你是否想过，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弱肉强食的游戏？人们不是因为你而反抗，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要有压迫，就有反抗？错，只要有利益，就会有服从。你和他们，不过是两种不同形式的剥削罢了。”
艾希终于开口，声音冷峻：“如果连改变都不去尝试，那才是真正的剥削。你们以为自己站在规则的顶端，但那规则不过是无数人的血肉筑成的。总有一天，它会被彻底打碎。”
亚克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你们的勇气让我惊讶，但勇气从来不是胜利的保证。赫里奥斯失败了，我承认，但他失败的并不是他对规则的理解，而是他低估了你们的反抗精神。很遗憾，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他转身欲走，留下一句话：“但愿你们的‘火种’，能在下次交锋前燃烧得足够久。”
一声轻笑划破寂静，亚克斯·维塔的脚步在回响的走廊中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身，冷淡的目光扫过艾希和凌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交锋？”艾希的声音清冷却压抑不住内心的疑问，“你们极世控股，到底还有多少计划在暗处？”
亚克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面对一群尚未看清棋盘全貌的新人。他双手交叠于身前，缓缓开口：“赫里奥斯·德兰恩死了，集团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股份的重新修整。秩序必须继续，尤其是在这种混乱的时候。”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艾希。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都只是棋子，某些联邦大人物手中的棋子罢了。”
艾希愣住，眉头微蹙，试图从亚克斯平淡的语气中找出隐藏的意图：“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曦挑眉，眼神锐利如刀：“继续你的话。”
亚克斯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在给这场戏加注更多的悬念：“我的意思很简单。艾希，你的才智和潜力，我看得很清楚。而极世控股有的是资源。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联手，将你的想法变为现实。”
艾希的眼中闪过短暂的震惊，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有何自信，觉得我会跟你这种人合作？”
“因为你需要资源，而我有。”亚克斯直截了当地回应，语气如同宣判一般，“而且，事实证明，我的确在帮你。你以为你们今天能够这么顺利地进入这里，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吗？”
艾希的脸色微变，顿时明白了什么：“你……是你暗中削弱了防御力量！”
亚克斯轻轻鼓掌，声音清脆而不失从容：“只能说一半一半吧。我确实调整了一些防御布置，但如果赫里奥斯赢了，吸收了你的力量，他会成为真正的‘神’。你，艾希，本来就是这场赌局中的一颗重要棋子。”
凌曦冷冷地呼出一口气，语气坚定：“我加入。”
艾希骤然转头，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凌曦，你疯了吗？”
亚克斯的笑容愈发深邃，似乎对这个答案早已胸有成竹：“很好，你已经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对吧？”
凌曦的眼神坚定如铁，毫无退缩：“只要极世控股能为新曙光城带来改变，好的手段也好，坏的手段也罢，我不会在意。关键是，这座城不能再继续沉沦下去。”
亚克斯抬起头，眼中的光芒微微一闪，像是在玩味这句话：“屠龙者最终都会成为龙，这句古老的格言，你该不会没听过吧？你以为你在改变世界，但你可能只是换了一件龙的外衣而已。”
艾希沉默片刻，似乎终于明白了亚克斯的逻辑。她低声道：“你想要的是利用我们，而我们想要的是利用你。这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亚克斯点点头，抬手示意，面色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那么，我们就来正式达成这份协议吧。艾希，既然你们两位要联手，为什么不来个象征性的握手呢？”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艾希注视着亚克斯伸出的手，犹豫片刻，终于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掌，与他相握。
“合作愉快。”亚克斯低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笑意，却又深藏着不可捉摸的阴谋。
握手的瞬间，像是拉开了新的序幕，象征着战斗暂时的结束，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