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珀怔愣着，那声姐姐如鲠在喉。
他只觉得胸口有一团无名火，肆无忌惮地蹿了起来。
等反应过来时，已疾步冲到了两人跟前。
萧无玉瞥见了来人，迅速和顾承昭分开一点距离，脸颊腾起羞赧的红云。
她下意识就挡在顾承昭身前，清了清嗓子。
“陛下逛完了？”
萧玄珀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目光越过她，落在后面也同样淡然盯着他的男人身上。
萧无玉觉察到两人间微妙的气氛，毕竟身为他国君主，没有任何消息就悄然出现在辰国京城，任谁都会心生警惕，更何况小九现在已经是辰国的王了。
自从上次提了立后的事，他冲她吼了一通后，她心底里还是隐隐生出一丝芥蒂，萧玄珀或许并不是表面上这样温顺无害。
果然，少年漆黑的眸子渐渐有些阴沉，开口的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冷淡和戒备。
“不知晟国陛下为何在此？”
顾承昭挑着桃花眸打量他，不过半年不见，小屁孩儿有点帝王威仪了。
敢跟他叫板了。
他直接把手搭上萧无玉的腰，从背后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我身为你姐夫，来看看你姐姐，陪她过个年而已。”
在萧玄珀看来，这一举动就如同野兽护住自己的猎物，宣示主权。
少年冷沉的眸子微微眯起。
“陛下这样的身份，偷偷摸摸来我辰国，不合适吧。”
顾承昭唇角扬了扬，好小子，翅膀硬了，不仅连姐夫也不喊，还敢跟他对着干了。
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让萧无玉警铃大作，她立刻赶在顾承昭开口前抢先说道：
“天色已晚，陛下先回宫吧。”
萧无玉往前走了两步，离开顾承昭怀抱的范围，侧头轻声细语。
“我先送他回去。”
那双桃花眸闪过一抹危险的气息，说出的话却带了几分委屈。
“特意来陪你守岁，就这么着急走？”
萧无玉望着他，目露不忍，他这么大老远赶来，就为了陪她过个年，她要是就这么把他抛在大街上，自己都得甩自己几个耳刮子。
她回头看了看萧玄珀，声音放软了些。
“小九，段鸿他们送你回去，姐姐就不陪你回宫了好不好。”
萧玄珀心底嗤笑，没事的时候陛下，有事的时候小九，当他是什么？呼来喝去的工具？要用的时候哄着，不要了就随意丢弃的小狗？
“我要你陪我。”
少年斩钉截钉，语气不容置喙。
萧无玉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顾承昭从后面跟上来，漫不经心开口。
“行啊，我和你一起送。”
说罢他望向萧无玉，刻意低声凑在她耳畔，“之后我再陪你回府。”
萧玄珀双目腾着愤怒的火焰，将手中梅枝随意一扔，像一只炸毛的小狗，扯着萧无玉的衣袖。
“我不回去，我和你们一起。”
萧无玉刚想说别任性，萧玄珀攥着她衣袖的手有些发抖，小狗般眨巴着湿润微红的星星眼。
“姐姐，宫里又冷又空，你忍心丢我一个人待在宫里过年？”
顾承昭眉头上挑，面露不耐，一字一句都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没断奶，就回去找你娘，你姐姐没空。”
萧玄珀知道不能和他硬碰硬，只会惹得萧无玉更烦，他垂下头，让那滴眼泪似坠非坠地挂在眼角。
“姐姐......我不想去母亲那里......”
萧无玉扶额叹气，朝顾承昭小声商量。
“要不，一起吧？”
顾承昭目光犀利地瞥了萧玄珀一眼，少年只是抽抽噎噎哽咽着，眼底深沉的算计被刻意掩藏，她看不出来，他却清楚得很。
他知道萧无玉遭人惦记，可居然连十五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都能对她生出好感，心头就莫名烦躁。
是不是只有把她藏起来，藏到没人能看见的地方，他才能不整天提心吊胆。
但是他不能，他又怎么舍得伤害她。禁锢她，只会让她同自己越走越远。
见他迟迟没回话，萧无玉明白他有些恼了，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弟弟，怎么处理都棘手，她夹在中间煎熬，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顾承昭收敛了神色，轻描淡写回了句。
“若非要跟着，那就随便你，别给你姐姐添乱。”
萧玄珀见他松口，见好就收，立刻眉开眼笑朝萧无玉点头。
“我会乖的，姐姐。”
萧无玉也舒了一口气，要是两人真杠起来，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顾承昭。
“那我们走吧。”
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牵着她的手就朝马车行去，越过萧玄珀时，余光带着敌意扫过去，少年迎着他的目光，面露不甘。
顾承昭挑衅地一抬眉，既然非要跟来，那就让你死了这条心。
他将萧无玉抱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朝萧玄珀一扬下巴。
“你去后面那辆。”
少年满目期待地望着萧无玉，让段鸿提来一个精致的笼子，里面卧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我瞧着它可爱，就想着送给姐姐解闷的，既然姐夫不高兴，那我还是......”
萧无玉也不好再让少年的情绪落空，一手将兔子接过来。
“这车很宽，一起坐吧。”
萧玄珀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
“嗯！”
也没管顾承昭是什么表情，萧玄珀兀自爬上马车，坐在萧无玉身边，将小兔子递了过去。
萧无玉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兔子毛皮顺滑柔软，捧在怀里暖融融的，忍不住上手抚了抚，小兔子乖顺地躺着，任由她轻抚。
顾承昭在外面郁闷了片刻，才抬脚进了车内。
他同萧无玉贴得很紧，修长的手臂环住腰，将人半圈在自己怀里。
“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萧无玉正逗得起劲，手在软绵的兔子耳朵上揉了几把。
男人冷不丁问了一句，“是它的耳朵软，还是我的软？”
萧无玉想也没想就答道：“当然是你的。”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尴尬地咳嗽一声，朝他嗔怪一瞪。
萧玄珀还在呢，这人又出其不意撩她。
顾承昭把她的右手放在自己耳朵上，笑着在脖子上亲了一口。
“那你老摸它，我也会吃醋的。”
萧无玉被逗得点了点他的额头，“没正形。”
萧玄珀气得翻了个白眼，老男人诡计多端，又占姐姐便宜！
“你和姐姐还没正式成亲，这么动手动脚的，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