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上空，一位拎着大戟的少年拦住了灰衣女子。
少年正是顾直，他淡然一笑，不温不火的说道：“你能无敌一个时代，只是因为没有遇到真龙、异域帝族、仙域的仙王子孙。”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石昊，接着说道：“我是石昊的一位先生，可我的学生里还有真龙亲子，在外面无敌的石昊，回到学堂后，同境界一战，能击败的他的人也有几个。”
“若你在这一世，重瞳还能无敌吗？”
不败重瞳，说起来好听，但出名的不是这个女子的名字，而是一双眼睛，听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时势造英雄罢了。
“是她，上古不败的重瞳神话。”声音从不朽道统的一位道主口中传出，诸圣争霸的年代，这个女子打遍九天十地，无人可敌。
那一个拦住她的少年应该就是前些日子，出现的那位无上神王。
“是否无敌，打过才知道。”灰衣女子突然绽放光芒，合一的重瞳一分为二，再度演化重瞳之力，一道光开辟混沌阴阳，掌生死造化。
“重瞳一道，你已经走到了极致，但还不够。”
顾直挥舞天荒大戟，轻轻一挑就击溃了那道开天之光，同时也知晓了这个女子的水准，刚刚迈入至尊境界。
“我不是来灭绝重瞳一脉，只是想提醒你，重瞳是术，但无敌的是人。”
“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石毅没有挑战石昊的资格。”
说完，顾直侧了侧身子，示意灰衣女子过去。
“道友比我会教人。”
言罢，灰衣女子来到顾直跟前，无声说了一句话。
八域大劫再见。
还是想抢那株灵根来重塑石毅的根基吗？
顾直笑了笑，在这一点上，他们确实是一条战线。
唰！
顾直来到石昊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登基做了人皇之后，你才能交出一份让我满意的毕业成果。”
他可是把石昊往守护众生，教化黎民的人皇方向培养的，那为何石昊又是仙庭之主，当然是因为能者多劳。
石昊努了努嘴巴，无声的抱怨道：“顾先生，你抢我风头。”
本来他击败石毅之后，会收获一大片呼声，可最后顾直出场，轻描淡写的接下灰衣女子的重瞳之力，震惊了全场。
现在那些大教之人，各个缩得根鹌鹑一样，生怕触怒到他。
中央天宫。
身穿明黄龙袍的石昊一步步迈上台阶，走到龙椅前，挥袖转身，气势如渊的坐在龙椅上。
殿内，一众王侯大臣单膝跪下。
“为石皇贺！”
大殿之外，大教来人们也躬身行了一礼，跟着说道：“为石皇贺！”
他们也不想这样给一个下界人皇行礼恭贺，但一位拎着大戟的少年就在一边看着他们，笑容十分的温和。
登基仪式结束，如坐针毡的大教来人正要告退，却发现新任石皇来到了大殿门口，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们。
“诸位，你们还欠了荒域一笔账，将八域当药田采了那么久，现在该偿还这份因果了。”
话音刚落，一座三层小塔飞出，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就将在场的人全部禁锢。
“石皇，你母亲是我不老山的圣女，我们是一家人。”不老山来人连忙出声攀关系。
“你们与我有些关系，但这跟你们把八域当药田这件事无关。”
石皇龙行虎步，来到月婵面前，挑起她的下巴，道：“上界的贵女，我倒是缺一个端茶的侍女。”
身为补天教的圣女，走到那里都是众星拱月，圣洁出尘，无人敢冒犯一言一语。
如今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调戏，她一时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扑哧一声。
截天教的魔女笑出了声，看到死对头吃瘪，属实让她忍俊不禁。
“石皇，我们可是老朋友了，截天教采过人间大药的人，你随意处理就是，姐姐本来就不喜欢那些恶心的家伙。”
截天教上面还有截天道，魔女与谪仙有些许关系，知道一些关于罪血的真相，所以她才会在鲲鹏巢与石昊喝酒吃肉畅谈人生。
“石皇，八域是牢笼，关押的皆是有罪之人，采人间大药只是让那些人偿还过错。”凝金门有人站出来说了这么一句。
八域关押的是有罪之人，这一点在上界早有公论。
石昊没有理会，盯着月婵问道：“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八域有罪，在上界早有定论。”月婵实话实说，语气之中有些恼怒，还有些担心，毕竟这尊石皇后面有尊真正的强者。
石昊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松开月婵的下巴，抬头望天，似乎想看看上界是什么样的。
“原来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群被愚弄的帮凶。”
“传朕旨意，整顿军备，随朕一个个踏破这些不朽的教统。”
人皇金口一开，整个石国动了起来，混元战车被云曦架着来到中央天宫门口，列阵境为兵，尊者为将，神灵为主力，很快就出现一支声威摄人的灭教人马。
“顾先生，您真的要与诸多大教开战吗？”
明明是石昊宣布开战，月婵却偏偏去问顾直的意思，这让石昊很不爽的看了她一眼，给她悄悄的记了一笔。
“月婵，你可知仙古是怎么破灭的？”顾直随口问道。
闻言，月婵点了点头。
上界的无人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三千道州的人，异域击败了九天十地。
顾直话锋一转，语气沉重的说道：“可你不知道，你口中的罪人，他们的祖先正在守着边荒，抵御着九天十地的大敌，保护你们。”
“英雄流血不可惜，但英雄流泪就可恨了。”
一听这话，月婵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死对头魔女，发现对方居然是一脸的肃穆，显然是认同了这番话。
“抱……抱歉。”最终，她无力的道了声歉。
呵！
顾直轻笑一声，看着在场的人，缓缓说道：“犯错的人不受到应有惩罚，就没有人相信公道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石昊，示意轮到他发号施令了。
“石国，出兵，第一站玄域不老山。”
传承多年的石国也是有些底蕴的，一艘千丈青金大船横贯长空，惊动荒域各大势力，跨域，需要击穿坚固的域壁。
“登基第一天就要有大动作吗？”
荒域一片喧嚣，纷纷觉得新任石皇要立威，但他们不会想到，是要去攻破诸多不朽教统。
“你们是石国的人马，石昊何在！他要数典忘祖吗？”
秦族的高层来了，纷纷指责石昊罔顾人伦，不念血脉亲情。
“攻！”
石昊立身在混元战车之上，大手一挥，朱厌与鸿鹄圣者发威，一击就破灭了不老山门户，带着大军杀了进去。
此刻，不老山的神灵闭关地，无声无息闯进了一个人。
“是谁？”
真正修炼的秦昊陡然惊醒，睁开双眼，看到了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拎着一把大戟，旁若无人的闯进不老山深处。
“我是石族祖地的一位先生，特意来接你回家。”
顾直看了一眼这个七八岁的孩子，就知道他是石昊的弟弟，两者相似度挺高的。
哥哥的先生。
秦昊别过脸去，冷哼道：“我姓秦，不姓石。”
还是没有改变吗？不老山那群人还是拿石昊父母生第二个孩子，是为了救长子来刺激秦昊。
也是，毕竟那块骨在他身上，自然得让他对秦族有归属感。
咚——
“你干嘛！”秦昊捂着头问道。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他的脑门被重重的敲了一下，都肿了。
顾直掐着他的小脸儿说道：“教你第一个道理，不要看别人说了什么，而是看别人做了什么。”
“不老山的人说得再如何好听，都改变不了他们囚禁你父母的事实，身为人子，要做到孝道。”
说完，就顾直将他扔进了洞天世界，然后往五行山走去。
三道仙气在他周身外浮现，聚拢在他头上，演化出一朵大道之花，神道气息奔涌，秦族的一位神灵刚刚现身，就呆滞在了原地。
“天神，三道仙气，大道之花。”
顾直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你实力是不怎么样，但眼光还挺好的。”
只不过他这个天神，非乱古法天神，而是真正的天神，掌控宇宙，言出法随。
“五行山，该偿还你与鲲鹏一脉的因果了。”
顾直挥动天荒大戟，对着不老山的群山一刺，虚空连同着山川寸寸爆碎，连绵无尽的群山瞬间沦为一片废墟。
轰——
一座形似五指的山岳绽放五行之光，神威无量，挡住了顾直的一刺。
“一尊特别的天神。”
浩瀚威严的意志扫过顾直，然后锁定了他手中的天荒大戟。
“天荒被重铸了。”
顾直凝视在五行山，开口称赞道：“五行轮转，上逆混沌，下衍万象，万物万灵，尽在其中。”
“不错的一件混沌法器，可惜残缺了，仙道根基不在。”
这座五行山是开天辟地生出的法器，与小塔一样，属于是先天至宝，也算是器修。
可以当做生灵来对待。
糟糕！我被看穿了，五行山严阵以待，别说顾直这么特殊的天神，就那柄天荒大戟就够他喝一壶了。
“阁下想如何？”
顾直微微一笑，身形陡然放大千万丈，大半个身体高耸入云，让不老山与石国的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仰望那尊神人，只见他抡起手中天荒大戟，阴阳之力爆发，对着五行山用力一挑。
“都说了，来讨还因果。”
洪亮的声音震动整片玄域，让不老山的人直接绝望，他们心中无敌的存在，正在被人攻伐。
“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镇压鲲鹏子是五行山应下的承诺，他虽不是人，但言出必行。
五行之光爆发，化作一道璀璨的神环，封天锁地，想定住天荒大戟。
当——
两者相撞，天地晃动，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顾直后退一步，五行山却是一路翻滚，撞入了天边。
在那原地，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生灵，被五行神链锁住，骨瘦如柴，满头发丝如野草般枯黄。
看起来瘦小干枯，哪有鲲鹏血脉的威势。
顾直能够感觉得到，手中的天荒大戟在震怒，内部的神只差点忍不住仰头长啸。
“再忍忍，至少要把残仙他们引出来。”
安抚完天荒大戟，他来到鲲鹏子身边为他斩断锁链。
“此时不下界，更待何时！”五行山大喝一声，五行之光冲天而起，试图击碎下界八域与上界的界壁，他要让不老天尊下来。
“你是……”鲲鹏子看了一眼顾直，发现不认识，但他认识天荒。
顾直取出一枚神药玄武果递给他，然后挡在他身前，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的一位学生得了鲲鹏传承，算是你的师弟，你可以叫我一声顾先生。”
多了一位长辈吗？天荒是准仙王器，若它不认可，一位天神不可能掌控它。
鲲鹏子看着手上的玄武果，声音像是金属摩擦一样的干枯刺耳，好半响后，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谢，顾先生。”
顾直点了点头，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天上，他需要演一场戏，既要打赢秦长生，又不能赢得太容易。
他要用天荒与鲲鹏子钓出一些大鱼。
三千道州，不老山。
神山无尽，钟天地之灵秀，殿宇楼阁，像是人间仙境。
不老天尊名动三千道州，是一尊遁一境界的大修士，在三千道州也被称为至尊。
“五行山求救，下界有变。”不老天尊走出闭关地，一步迈出，来到一处升起五行之光的区域，他诵出一段经文形成另一座五行山，与真正的五行山共鸣。
咔嚓——
界壁破碎，不老天尊看着下方的混沌雷海，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一头冲了进去。
终于来了。
顾直回头看了一眼鲲鹏子，服用一枚玄武果后，他肌体充盈了起来，金发也恢复了色彩，看起来还不错。
“你去护住那些攻打不老山的人，你师弟在那儿。”
闻言，鲲鹏子看了看天穹，他能感应得到一尊大敌降临了，对方的实力在他之上，是那位不老天尊。
“要不还是……”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顾直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还用眼神示意他快去。
可我是遁一，你是天神啊！
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吃人家的嘴短，只能听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