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帝城。
天宫矮山周围。
圣王、金皇道人、元龙仙王、吼族之主、小塔全都沉默了，在他们听完顾直的发现之后，对黑暗物质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是认识的更加清晰了。
“以身为种，祭炼真我。怪不得顾道友会让石昊选择这一条路，肉身是一座无穷宝藏，若是自身不能掌控，竟然会被他人操纵，反噬自身。”小塔悠悠的说道。
同时也明白了，为何它这样的器修，不会被黑暗吞噬。
“凡心、道心、仙心，修士还有七情六欲，但仙王已经接近太上无情，或许最终还是要回到最初的凡心。”
“求道于外，求道于内，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只是世间有几人能做到归一呢？”
金皇道人由一块黄道仙金通灵得道，属于特殊的生灵，可以说，他是由天心化仙心，由无情无欲到清心寡欲。
而且，他经历过黑暗侵袭，体会过那种变化，从一个清心寡欲的仙人变成了一个满嘴胡话，喜爱坑人的精壁大爷。
欲念动乱仙心，抹去真我。
“记忆、本能、欲念、神魂、七情，生灵本身就是无穷尽的道。”
圣王不禁感叹道：“修成仙王，追逐大道，却忽视了肉身宝藏，破王成帝的路，黑暗早就带到了这个世间。”
在场的仙王们陷入了沉默，换一种角度来看黑暗后，才发现其中蕴含了怎样的大道。
死去的肉身，堕入黑暗之后能再生元神，而且，肉身潜能得到开发，还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超越了以往，算是一种蜕变了。
真龙落下一滴血就能让河虾泥鳅化蛟，就是因为真龙的生命本质远高于凡俗生灵，黑暗能够同化仙王，自然说明它的源头，远高于仙王。
“顾道友开辟的另类以身为种，加上那本生死万化魔轮经，倒是能让我更进一步，一般的金菩果与血魂草是弱了些，不过仙古那一战无殇那一族亦有不朽者陨落，以那一族的不朽做药田养出的金菩果与血魂草应该勉强够用，到时候，可以给异域一个惊喜。”
元龙仙王想的是用黑暗来强大己身，登上仙王巨头的境界。
当年，他与真龙一战，夺那唯一真名，也只是输了一招而已，由此可见，他离仙王巨头那一步真的不远。
见众人想劝说，他解释道：“原始真龙族，其实是先天神魔，并非一步步修炼进化而来，区区欲念乱不了我，弄清楚黑暗的本质之后，黑暗注定为我所用，助我更进一步。”
与其他仙王相比，他走的不是仙古法、仙域法，而是吞噬蜕变之法，与异域的进化之法相似，无需保持所谓的大道之心。
“我等以仙古法、仙域法成就己身，虽不能借助黑暗物质变强，却可以利用黑暗物质，将肉身蕴含的潜能之门尽数找出来，甚至能以此反推出以身为种之路。”
“只是没想到，黑暗竟然亦能为我等所用。”
金皇道人唏嘘不已，以往不是没有仙王去研究过黑暗，仙域就有一些应对之法，可与顾直的研究相比，差得太远。
有能够磨灭黑暗物质的天劫镇狱大阵，亦有利用黑暗开启血肉潜能的人体源种之法，可以说把黑暗给玩明白了。
“黑暗亦是道的体现，能够对我等造成危害，不过是因为吾等之道，不如对方的高深罢了。”
“但既然比我们高深，那就有可以借鉴之处。”
不是我比你们聪明，而是因为我知道所谓的黑暗，只是一滴血，来自上苍之上的一滴黑血。
顾直的话让在场的仙王们一阵沉默，说白了，以往的修行法注重天人合一的心境，而黑暗物质引起的血肉意志暴动，能够瞬间冲垮正常修士修持的道心，导致被黑暗物质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最终，被关押在接引古殿。
这种针对修行体系而来的黑暗，他们只能去想抵御之法，而不是像顾直这样去研究黑暗的本质，还将其当成宝药一样利用。
接着，在场的仙王们都在探讨生死万化魔轮经，准备以黑暗物质开启一些潜能之门，想反推出以身为种，祭炼真我之道。
“我之为我，自有我在。”
“至尊、真仙、仙王，起于凡俗之人亦可成就，至尊之道、仙道、仙王之道，其实都是生灵成就的。”
顾直指了指自己，道：“我心可为天心，亦可为仙心，道在人之后，并不在人之前。”
修道，并不是一味的向道靠近，若是如此，修行的极致岂不是为了成就天道，无情无欲，至高至公的审视众生。
一场论真我之争开始，诸王有种回到仙古纪元的错觉，那时的仙道聚会，正是这般，高谈阔论，天马行空。
另一边。
顾直的那尊他我——元魔，很是顺利的进入异域。
拓天城。
仅仅是拓天二字，就有镇压至尊之威，这是一座有不朽者坐镇的城池，连守城门的城卫都是虚道巅峰修为，队长更是斩我境界。
一路走来，元魔几乎没有看到过恃强凌弱的事件，当然一些被俘虏到异域的九天十地生灵除外。
在这里，他们沦为了奴隶。
异域各族，只会向强者挑战，视欺凌弱者为耻，铁血尚武可见一般。
甚至，如果你公平一战斩杀一位帝族，也只会吸引来不朽之王的注意收你为徒，而不是报复。
反过来，也能看出异域生灵感情十分淡薄。
“听说了吗？领军人之战要开始了，据说这一次古祖们要彻底破灭九天十地，将那一界并入我域。”
“那一界又有人成仙了，而且竟然敢以仙道之力，杀我域一千多位至尊，近百万大军，这一次，是灭界之战。”
……
刚一进城，元魔就听到了很多消息，异域已经在整军，在短时间内就会攻打天渊，一举屠灭九天十地。
只不过，不朽之王们得防备九天十地的禁区，还有仙域，若是跨越天渊遭受重创，仙域诸王定会出手，削弱异域的实力。
总之，在他们眼中，九天十地根本就没有威胁，过去一位不朽之王就足以横扫。
到了。
一条看不到头的台阶路出现在他眼前，尽头是异域十大书院之一的战神书院，据顾直所知，蛄族的一位至尊有时会来这里讲道。
同时，这里也在进行十大天王资格战，决出的第一就得到战天王之名，各大王族、强族的年轻一代纷纷前来，登上山顶，杀到无人挑战，得到战天王之名，才有资格见证，甚至去参加领军人之战。
只是这一时代有数位帝族年轻人出世，王族再强，恐怕也无法与其媲美，鹤无双那样的纪元之子，可那么容易出世。
“冥魔王族这一代很强啊，已经将那门祖术领悟到了这种程度。”
半山腰上，一尊长有十二只手臂的冥魔，口颂咒语，十二只手臂结印，一方魔墙镇压而下，将一头火炎蝎击杀血染魔墙。
“黄金羊一族那位天剑传人更强，双剑一出，斩灭十方敌。”
一位青衣剑客站在离山顶不远的地方，腰挎两柄黄金剑鞘，那是他的羊角所化，这一族虽不是王族，但却差点成为了帝族。
曾经差点走出两位不朽之王。
崭露头角，就从这里开始，元魔冷酷一笑，彻底融入异域的画风。
一道宛若铁塔般的身影从人群之中走出，步伐缓慢却坚定，他要一步步杀到战神书院门口。
以战天王之名参加领军人之战。
嗯？
那位冥魔王族注意到了元魔，没有任何交流，他居高临下，托着一道亘古魔墙镇压而下，要一脚踏碎敌手。
“祖术，很强吗？”
元魔头也不抬，一拳轰出，魔墙顿时凹陷，乌黑的拳头洞穿一切，浩浩荡荡而过，符文、法力尽数溃败，直接将冥魔一族的年轻王者的胸膛打爆，仅剩一颗头颅落下石山。
“神通免疫，万法不侵。”不仅观战者，就连主持这一战的战神书院老至尊都发出了惊呼。
难道，是那个帝族出世了。
就在这时，那位天剑传人看向元魔，双手持剑，一步步走下山巅，十万剑光激荡不休，遍布四面八方。
“你倒是能让我认真一些，但还不够强。”元魔点了点头，向前踏出一步，五指并拢周围的空间瞬间塌陷成一点，被他握在了掌中。
拳出见生死，此为杀拳。
霸烈的拳威如一道天河奔涌，震动万里山河，粉碎周天星辰。
铮——
面对这一拳，天剑传人双眼不惧反喜，剑意攀升到极致，双剑斩出，所过之处，剑芒分割天地，斩在了那只拳头上。
咔嚓……
剑断，人退，两柄剑鞘炸碎开来，这位黄金羊一族出来的年轻王者，一路滚落到了山下。
元魔看了看手上的两道白印，笑道：“能给我带来一丝痛楚，也算是与我战过一场，够你自豪了。”
说完，他继续登山，羽蛇族、火炎族、白银族，甚至有一只半血的无畏狮子都被活活打爆，血洒长空。
血溅虚空，尸坠大地，成全一个人的威名，沐浴诸王血，元魔来到了战神书院大门口。
身前，生鬼族、血月族、天羽族、黑戾族等王族年轻一代静默，无人再上前挑战。
主持这场战天王之名争夺战的至尊们打量着元魔。
“一只刚刚成为超级进化者的金刚猿，莫非醒来之前，泡在那一无上帝族遗留血液之中。”
唰——
一个老者现身，身材矮小，眸如金灯，他是蛄族的至尊，蛄易。
“不是被帝血洗礼造就的天赋能力，是将那一神通化作道种，种入了己身，化作唯一祖符，后天返先天实现了完美进化，在以身为种之路上，走出了一小步，他足以在修行史上留名了。”
“可惜根基差了一些，若是以阴阳炉熬炼出一具无敌身，未必不能与帝族争锋。”
异域生灵走的是进化之路，以体内的天生符文为种，不停的开发自身的潜能，与仙古法有相似之处，但异域修士的道种源于自身。
大道三千，无高下之分，再平凡的种族，体内的天生符文推演到极致亦可结出不朽的道果。
但异域好战，资源只属于强者，弱族想要出头很难，将无殇帝族的神通种入体内实现完美进化，就算是强大的王族都会争着效仿。
“蛄易大人是想收徒吗？”几个王族至尊看向蛄易，同为至尊，差距也是很大的，蛄易已经站在不朽境界门前，随时都可能成为不朽者。
异域广阔到难以想象，与之相比，不到万数的不朽者显得很少，每一个都是位高权重。
“只是惜才，也算是给孙儿找一个帮手。”蛄易认真的观察着元魔体内的道法，不修大道神通，只开启肉身中的体之本源，修无上的力量，铸就至强的肉身，再配上法力免疫的能力，确实不差。
虽不是完美的以身为种，但阴阳炉可以将他变得更加完善，或许对老祖有用。
盛会落幕，战天王之名落在元魔身上，战神书院的院长现身，那可是洛摩帝族的不朽者。
“夺得十大天王第一，吾收你为亲传弟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异域修士纷纷惊呼，虽说洛摩一族的不朽之王陨落，但还有一位准王在世，不朽者亦有三位，底蕴深厚。
“这倒是简单。”
没等元魔回话，蛄易就站了出来，接着说道：“他的根基并未被我界大道洗礼过，若是以阴阳炉熬炼一番，领军人之战他都能去露个脸。”
居然要动用那口宝炉，这下至尊们纷纷睁开天眼，观察起了元魔的身体，发现他确实是道缺之地而来，连天劫都没有渡过。
“蛄易，我想收他为徒，你是要与我抢吗？”洛摩帝族的不朽语气彻底冷了下来，似乎有些不悦。
难道那头老蛄还有突破的机会，想造就完美的以身为种道躯。
想到这里，他看向蛄易的眼神莫测了起来。
“拓天大人言重了。”
蛄易拱手一拜，解释道：“我没有收他为徒的意思，只是想给孙儿找个帮手，他可以是您的徒弟，亦可以是我族的座上宾。”
以身为种这条路，死去的天骄不计其数，稍稍有所成就的都极少，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眼前的元魔确实是取巧了，但亦可称得上惊艳。
以身为种，祭炼真我。
一个不小心，可就是身消道陨，肉身潜能岂是那么好开启的。
“为他重塑根基所需，由我来收集。”不朽者拓天面色缓和了下来，与蛄族一样，他们现在都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地位比王族高，但却无法真正与有不朽之王的帝族相比。
如今倒是有机会报团取暖。
“小子在此谢过拓天大人与蛄易大人。”元魔俯首一拜，内心暗道：他也就是出了八分力就把本体交代的任务超额完成了。
在一众羡慕的眼光之中，他跟着蛄易与拓天前往蛄族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