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冰雪大世界,他们来到了雪乡。
这里的雪蘑菇像童话里的小屋,圆圆鼓鼓的屋顶上覆着厚厚的雪,屋檐下挂着串串红灯笼,温暖的光映在雪上,仿佛为这个纯白的世界染上了一抹甜意。
柳钦珩忍不住伸手去碰雪蘑菇的边缘,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却笑得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
白桦许愿林是他们此行最安静的一站。
笔直的白桦树披着雪白的外衣,林间的雪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走上去会发出轻轻的“咯吱”声。
他们在树枝上系上写着愿望的红绸,风一吹,丝带在白雪间飞舞。柳钦珩小声念着自己的愿望,景池只是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能牵着眼前这个人的手。
亚布力滑雪场的风带着凌厉的气息,却丝毫没有吹散他们的热情。
景池耐心地教他滑雪的姿势,从如何站稳到如何转弯,一遍遍扶着他、护着他。摔倒时,柳钦珩会被雪埋到半截身子,抬头时看到的是景池伸手的样子,他觉得全世界的风雪都变得异常温柔。
夜晚的千人篝火晚会是另一种热闹。
火焰在雪地里燃烧,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人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笑声、歌声、鼓点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热烈的冬日赞歌。
柳钦珩被人群推着旋转,回头时总能看到景池在不远处注视着他,那目光像一道稳固的光,让他在人潮中永远不会迷路。
最后一站——漠河北极村。
漠河北极村的清晨安静得像一幅画,厚厚的雪覆盖了屋顶和道路,阳光透过结了冰花的窗户洒进房间,在地板上留下细碎的光斑。
柳钦珩醒来时,景池已经在厨房里忙碌——锅里煮着热腾腾的牛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和烤面包的焦香。
“宝贝早,”景池端着早餐走过来,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
柳钦珩揉了揉眼睛,伸手指了指,“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我看你这两天吃的有些少,猜想着你大概是吃腻了,特地跟老板借了厨房。”
“确实有些腻了,这边的菜几乎都离不开肉,吃的我现在看到肉都有些反胃。”柳钦珩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早餐,眼里满是惊喜。
金黄酥脆的面包,冒着热气的牛奶,在这个有些陌生的地方显得格外温暖。
“那就多吃点,中午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我跟老板沟通过了,用一次厨房支付他200块钱,不要担心会给他们添麻烦。”
柳钦珩咽下口中的面包,皱了皱眉头,“二百?一天用三次就是六百,他家厨房是黄金打造的吗?这么贵,还不如点外卖。”
景池捏了捏他的脸,满眼爱意,“不贵,只要宝贝能吃好,别说二百,就是二千也不贵。”
柳钦珩拍开他的手,语气有些急,“你是冤大头吗?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我们俩现在除了那个甜品店可没有其他收入,这么下去,我们家早晚让你败光。”
景池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好了,别生气了,我就是想让你吃得舒心点,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我看着心疼。”
柳钦珩的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有些钱能省则省,咱们可是还有俩儿子要养的。”
景池忙附和着点头,“你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周全,可我钱都已经交了,总不好再去要回来吧?”
柳钦珩无奈地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吃过早餐,他们沿着村外的小路散步。
雪在脚下发出松软的声响,偶尔有几只雪橇犬从身边跑过,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远处的松树在风里轻轻摇曳,枝头的积雪被抖落下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雪。
他们站在冰封的江边,脚下是厚厚的积雪,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一片薄雾。
下午,他们去了北极村的最北邮局。
木屋里陈列着各种印有极光、雪景的明信片,墙上贴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祝福,他们各自写了一张,寄给未来的彼此。
柳钦珩写得很慢,像是在字里行间藏下了很多秘密。
景池写完后,悄悄把自己的明信片塞进了柳钦珩的口袋里,“等回家再看。”
夜幕降临,他们再次来到江边,极光没有如约而至,可漫天的星星足够璀璨。
柳钦珩抬头望着夜空,忽然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星星很像我们的记忆。”
“为什么?”景池问。
“因为它们一直在那里,不会消失,只是有时候会被云遮住。可只要你抬头,它们总会在。”
柳钦珩转过头,眼神亮晶晶的,“就像我们一起看过的风景,一起经历过的事,都会一直在我心里。”
离开北极村之前,他们去了最北一家、最北哨所……把所有能打卡的“最北”都走了一遍。
每到一处,景池都会用相机拍下柳钦珩的笑,像收集星星一样,把它们一一珍藏起来。
去往镜泊湖的路上,车窗外的雪景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白桦林和冰封的湖泊。
柳钦珩靠在景池的肩上,看着风景倒退,轻声说:“等春天,我们再出来一次吧。”
“去哪?”景池问。
“去看融化的雪,去看花开,去看你没带我看过的一切,”柳钦珩笑得很亮,“反正你说过,要带我看遍世界的四季。”
景池握紧他的手,声音低低的,“好,到时带小宝和小喆一起去。”
车子一路向东南方向行驶,载着他们的笑声和回忆,穿过白雪皑皑的林海,驶向一个不再寒冷的城市。
而在柳钦珩的口袋里,那枚来自最北邮局的明信片,正静静地躺着。
他趁景池睡着,偷偷拿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
“我最爱的宝贝,愿你此生所有的愿望,都能被我亲手实现。”
柳钦珩捏着明信片,指尖微微发热。
景池靠在他的肩上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像是卸下了一路的疲惫。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熟悉的字迹——工整、有力,却在“宝贝”两个字上轻轻顿了顿,像是怕写重了会弄疼他。
柳钦珩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底有一阵暖意缓缓升起,像是春天的雪水,顺着冰层的缝隙一点点渗进土壤,滋养出某种柔软的东西。
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车窗外的林海渐渐褪去了厚厚的雪色,露出深褐色的土地和零星的绿色。
城市的轮廓在远方浮现,灰白的楼群、纵横的街道,还有冒着热气的烟囱——
柳钦珩将明信片小心地放回口袋,又轻轻把景池的手握住。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递过来,让他想起江边雪夜里的拥抱。
车子缓缓停下,车轮擦过地面,带着一阵轻微的咯吱声。
景池被这阵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反应是看向柳钦珩,“到了?”
“嗯,到了。”柳钦珩笑着回答,眼底还藏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