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了！”
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高管，突然像疯了一样，把手里的破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
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我现在就回集团！就算被董事长骂死，我也认了！”
“这他妈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吼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那样子，好像多待一秒都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对！我他妈也不干了！”
另一个人也站了出来，他指着自己被树枝划得稀巴烂的裤腿。
“老子这辈子没受过这种鸟气！为了挣那几块钱，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他一把扯下身上那件黄色的外卖服，揉成一团，恶狠狠地砸在地上。
“年底的分红我不要了！那几个亿的项目，谁爱接谁接！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他也扭头就走。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
“等等我！一起走！”
“没错！法不责众！我就不信王董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开了！”
“走走走！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比什么都强！”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心里那点可怜的坚持，瞬间就垮了。
王董是想让他们体验生活，学习什么成本控制。
可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这肯定是那个败家子王斯葱，在公报私仇！
对！一定是这样！
王董日理万机，哪有空想这些整人的玩意儿？
“就是！这肯定是王斯葱那小子故意整我们！咱们回去就跟王董告状！”
有人边走边骂。
看着离去的背影，张总监也动心了。
法不责众。
再说，又不是他带的头。
就算王董最后要罚，也罚不到他这个跟班的头上。
他偷偷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准备跟上大部队。
一阵笑声突然响了起来。
“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刘副总站在原地，捂着自己的大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这胖子是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
“刘大脑袋，你笑什么？”张总监皱着眉，停下脚步，一脸的不解。
刘副总总算不笑了。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用一种看穿了一切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笑你们天真。”
“走？”
“咱们早上才被王董派出来，现在连一天都不到，就想回去？”
“回去干嘛？跟王董告状，说葱少故意折腾你们？”
他伸出一根肥胖的手指，点了点那些正准备走的人。
“都醒醒吧！”
“你们还没看出来，葱少现在在王董心里的地位吗？”
“人家是抓捕国际通缉犯的罪犯克星！”
“是把松鼠外卖城西区域打趴下的商业奇才！”
“还是知耻而后勇，卖掉心爱跑车的奋斗青年！”
刘副总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然后你们这群人，集体跑回去跟王董告状，说葱少公报私仇，故意折腾你们？”
“你们说，王董是信你们，还是信他那个宝贝儿子？”
说到这，刘副总还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葱少肯定在看着。
我必须好好表现！
“动动你们那被驴踢过的脑袋好好想想吧！”
“王董最近对葱少的态度，你们看不出来吗？”
“这明显是葱少已经得到他的认可了！”
“葱少现在多忙啊，如果没有王董的意思，他有时间跟咱们这群老家伙折腾这些吗？”
“这肯定是王董授意的！”
“王董就是想看看，咱们这群平时养尊处优的高管，在这种要啥没啥的条件下，到底能不能完成任务！”
“要是完不成，那咱们还有什么资格，再坐在现在这个位子上？”
刘副总越说越激动，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行了，该劝的我也劝了。”
“你们就回去告状吧！”
“反正咱们来之前，王董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要是领会不了成本控制的精髓，那就别回去了。”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咱们现在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要是光因为咱们资历老，是集团的股东，就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那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刘副总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就差当场挤出几滴眼泪了。
被他这么一说。
那些本来已经铁了心要走的高管们，彻底愣在了原地。
是啊。
他们现在是可以走。
可以回去跟王董哭，跟王董闹。
可谁能保证，这一切不是王董的安排？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王斯葱最近搞出来的那些大动静，是不是都是王董在背后帮他演的戏。
目的，就是为了敲打他们这群老油条！
这次要是真跑回去了，那不就正好掉进王董的圈套里了吗？
“老刘，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这肯定就是王董给我们的一个考验！”
一个年纪稍大的董事突然感慨起来。
“想当初，咱们刚创业的时候，环境比这差多了，不也挺过来了吗？那时候为了维持公司运转，我们甚至都去卖血了……”
他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皱了皱眉，仿佛又回到了艰苦创业的年代。
“对啊！卖血！”
“咱们可以去卖血啊！”
这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大伙顿时都眼前一亮。
对啊！
当初创业最难的时候，他们就是靠卖血给公司发工资的。
现在再去卖血，那不就等于重走了一遍创业路吗？
这叫什么？
这叫不忘初心！
“咱们十五个人，身体都还算硬朗，一人卖个四百毫升，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今天卖点，明天卖点，积少成多啊！”
“要是这家医院不让我们连续卖，那咱们就换一家！反正这城里的医院多的是！”
大伙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金光大道。
刘副总听得眼角直抽抽。
我操。
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