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珊见状，眼珠转了转，再次开口时，声音自带苦兮兮的特效，“老公，小翼最近特别听话，表现也特别好，我就想着是不是给他买个玩具奖励他？可是，我最近信用卡上已经欠费了，连不到两千块的玩具都买不起。”
顾远达就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么会来医院看他？
她每天去逛街美容，跟那些贵妇人打牌消遣的时间都还觉得不够。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语气也有几分不耐烦，“每个月你的账上不是自动转账八万块的零花钱吗？又用光了？”
徐慧珊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又替自己辩解道，“老公，我也不是乱花钱，小翼平常的学习用品我得买吧？像上次给你熬汤买的那些滋补身体的补品，也都很贵的！”
她只给顾远达炖过一次汤，也好意思说是专程买给他的？其实，她买那么一堆死贵的补品，全部都悄悄给欧阳飞递过去了。
顾远达淡淡道，“现在我不管公司的账，再说二月份才刚刚开始，你就算买再贵的补品也不至于一分钱不剩。”
徐慧珊眼中神色一僵，暗自在心里骂了他几句，不过脸上却挤出讨好的笑容，“老公，我那些钱又不是全都花在自己身上的！而且，顾念她故意克扣我的零花钱，她知道你不在，没有人替我撑腰，所以就欺负我们母子俩！”
她按照欧阳飞的意思，故意在他面前夸儿子，又借机挑顾念的不是。
“念念不会这么做。”顾远达的语气很肯定，顿了顿，又道，“再说，现在公司正处在非常时期，你每个月少花几万块钱也是应该。有什么好闹的？”
听着他字字句句都在维护他的宝贝女儿，徐慧珊怒了，牙一咬，捏紧拳头，脸上带着义愤填膺的怒气，“老公，你都不知道顾念在外面是怎么给你丢脸的！她现在离婚了，自由了，在酒会上到处勾搭男人呢！”
顾远达脸色一冷，沉声道，“徐慧珊，不要信口雌黄污蔑念念。”
“我可没有乱说，报纸上都上头条了！”徐慧珊越说越起劲，拼命给顾念泼脏水，“顾念为了贷款的事情，陪那些大老板喝酒，有男人甚至还为了她大打出手。她现在这么不自爱，还不是就靠那张脸在作怪吗？她不给我零花钱也就算了，可是她这么败坏顾家的名声怎么行？”
“住口！”顾远达很少过问外面的事，而顾念他们每次来探望他也是报喜不报忧。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绝不会像徐慧珊说得那么不堪，可是心里还是情绪不稳。
呼吸急促，他不由伸手抓上自己的胸口。
徐慧珊骂得起兴，也没太在意他脸色的变化，继续说道，“你不想听，我也得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不仅是顾念，就连林雅芝也是，为了贷款的事，还去陪银行的什么副行长去酒店吃饭，据说当晚压根就没有回去。”
“住口，我让你住口！”顾远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大声呵斥着她。
同时，他的左心房位置突然阵阵抽痛，连带着喉咙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药……他的药……
顾远达伸手朝床头柜上摸去，却不小心打翻了刚才唐绎琛替他倒的那杯茶。
‘啪！’
瓷杯砸落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还没有喝完的茶汁洒了一地。
顾远达整个人如一尾搁浅在海滩上的鱼，嘴巴一张一合，却进气少，出气多。
“药……药……”
顾翼见状吓坏了，伸手扯着徐慧珊的衣角，“妈妈，爸爸他怎么了？”
见顾远达的脸色徒然煞白，徐慧珊心下也是一惊，立即拉起顾翼的手，慌慌张张地调头就往外走，“小翼，你爸他不舒服，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他。”
“可是，爸爸他……”
“没有可是！让你走就走！”徐慧珊连头都不敢回，冲出病房后就往电梯口疾步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她又突然拽着儿子去走楼梯。她紧张得要命，等下了好几层楼才一下子跌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侧的两只手却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逃跑？”顾翼看着她，小小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没看到你爸发病了吗？万一让人撞上，铁定要把这事儿赖在我们母子俩身上，我在这种时候怎么能让顾念抓住把握？”徐慧珊伸手捏住儿子满是肉的小肥脸，“小翼，今天我们去过你爸病房的事你不许跟任何人讲，听到没有？”
“为什么不能讲？”顾翼不明所以。
“让你不讲你就不讲，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徐慧珊休息够了，调整好心情，打开楼梯间的门，拉着他朝这一层的电梯走去。
住院部楼下，唐绎琛出了顾远达病房没多久，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等打完电话，他一抬头，远远就看到林雅芝祖孙三人远远朝这边走来。原本准备去停车场的脚步不由顿住，他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他们走近。
“奶奶，奶奶！”这时，顾倾城忽然扯了扯林雅芝的裤管，另一只小手弯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悄悄对她说道，“我好像看到爸爸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掩饰不住内心激动振奋的小雀跃，不过又隐着几分小紧张。
是的，住院部大楼下，一个修长挺拔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手中握着手机。
他的脸上戴着墨镜，遮去了大半张脸，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辨识度。
林雅芝收回视线，瞥了身侧的顾念一眼，见她脸上神色平静，便以同样小分贝的嗓音回答小家伙道，“我好像也看到了。”
“奶奶，”顾倾城纠结地皱起小眉峰，语气相当伤脑筋，“妈妈和爸爸是不是还没有和好？那我是不是也不可以跟爸爸打招呼？”
林雅芝又拿眼角余光扫过顾念，思索了两秒钟，才温声回道，“我想，打招呼应该是被允许的。”
“真的吗？真的可以跟爸爸打招呼吗？”顾倾城大眼睛顿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