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会所，整个华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出入非富即贵。
顾念许久不来，刚门后，突然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嘈杂喧闹的氛围。
宋恩琪在电话里特意叮嘱她要穿得漂亮一点过来，可她现在是个孕妇，没有想过要刻意打扮自己。
不过当看到大厅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再看看自己身上厚到笨重的羽绒服，简直格格不入到突兀。
似乎怀孕之后，她就变得特别怕冷，不过大厅里的中央空调温度不低，进来后，她就觉得有些热。
顾念将羽绒服脱下拿在手里，远远绕过舞池，沿着走廊往电梯走。
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她低头看短信，忽然感觉有人拉了自己的手臂一下。
顾念下意识地抬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化着大浓妆的女人，看起来很陌生。
看着她身上的女仆装，顾念有些疑惑地皱了下眉头，“不好意思，我认识你吗？”
“才半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顾副导演？”女人勾起红唇，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如果不是她开口，顾念真的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这位穿着妖娆的女人跟当初以清纯玉女形象出道的李婉晨联系到一起。
“你是、李婉晨？”顾念望着她涂着厚粉底几乎看不出原本肤色的脸颊，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个才走出校门的女生本该在娱乐圈有大好的前程，却因为一念之错，遭到封杀，彻底毁了自己的人生。
怎能不让人觉得惋惜？
李婉晨对上她的目光，冷嗤一声，“顾念，你少拿同情的眼神看我，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方，还不是托了你的福吗？”
她自从那一晚从酒吧出来发生意外被几个混混轮了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人。
后来家中接二连三的出事，表姐何茜新找的工作也丢了，姑妈李晴文买的几个股票也一跌再跌。原本已经破落的家，简直像是受了灭顶之灾。
李晴文股票亏损得厉害，几乎把所有的存款都搭进去了，绝望得就差要自杀。
后来，李婉晨终于没有办法再无动于衷，出来找工作。娱乐圈，她是不可能回得去，别的工作她又不会做，只有这张脸了。
所以，便来皇家会所当********，凭借她的长相，在这里倒是很混得开，每个月只要勤快一点也能赚到二三十万。有时候遇到出手阔气的老板，甚至还会更多。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来这里消遣的男人都是有钱有权的主儿，如果让谁看上自己，也许她就不用待在这里卖笑卖肉了。
“托我的福？”顾念眉头蹙起，素颜却依然艳丽的眉眼中浮起几分薄凉，“李小姐，你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我真是担当不起！”
“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懂，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李婉晨盯着她标准的脸蛋，心中的不甘与恨意激烈地翻涌着。不过想起前段时间顾氏和唐人国际闹到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她的脸上又浮起扭曲的畅快感，“听说，你父亲导演的那部电影是抄袭了你当副导演的《谍战上海滩》？你是不是为了帮唐绎琛扳倒你父亲，对剧本雷同视而不见？我想，顾导有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应该也蛮兴慰的。”
顾念知道她是因为唐绎琛在迁怒自己，同时还将被封杀之事也怪罪到自己头上。
“你如果问心无愧，也不会招来一身祸事。”顾念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回道，“苍蝇都不叮无缝的鸡蛋。”
李婉晨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副事不关己的嘴脸，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被封杀？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冒险对唐少撒谎？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半夜被混混给轮了？
李婉晨目光怨毒地盯着她，情绪也激动起来，“顾念，你休想推得一干二净！我会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顾念压根就不想跟她多作纠缠，冷冷睨着她，“人性本就如此，一旦出了事故，总喜欢苛责别人，却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想想，也是可笑。”
李婉晨脸上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愤恨到极点的表情，胸口起伏得很厉害，“顾念，你又能得瑟多久呢？顾氏应该很快就会破产，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等着吧！”
她真的看不惯顾念的行事做风，明明顾家也快不行了，这个女人怎么还可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凭什么？
“是吗？我拭目以待。”说完，顾念不再理会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继续往电梯口走去。
李婉晨哪能这么轻易放她走，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横在她的面前，“顾念，你如果不交待清楚，你休想离开这里！”
“交待？”顾念垂眸扫过她紧紧抓在自己毛衣上的手，眼底有几分不悦，“李小姐，我既不是你的客人，也不是你的男人，有什么需要向你交待的？”
李婉晨脸色一僵，咬咬唇，就是不松手，“顾念，你嚣张什么？得意什么？你这么晚来会所，肯定也是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信不信我把这事捅给记者？”
“都说皇家会所的公主对待每位客人都是笑脸相迎，看来是夸大其词了。”顾念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眼神一沉，冷然道，“你态度这么恶劣，如果我找经理投诉，你猜，明天你还不能能来上班？”
李婉晨脸色一变，抓在顾念胳膊上的手顿时松开。
她当然不能被辞退，除了这里，她在别的地方压根就找不到工作。况且，所有夜场中，皇家会所的公主工资是最高的，小费也是最高的。
顾念没有再看她一眼，径自越过她，一步步走远。
李婉晨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带着屈辱的恨意。
“婉婉，你怎么还站这儿发呆？”迎面走来一位同样穿着女仆装的女孩，把一个冰桶递给她，里面装着几瓶酒，“楼上有客人点你了，这些酒是加了料的。你可别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李婉晨抬头朝电梯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轻闪，将冰桶接了过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