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的火塘余温渐散，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大通床上投下细碎的光。
众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只有偶尔的翻身声，搅碎片刻的安静。
林默挨着虎妞躺下，能感觉到她后背的僵硬，心里仍有点发虚。
之前秀莲婶虽说跟虎妞谈过了，可他总怕虎妞还憋着气，两人独处时难免尴尬。
他悄悄往虎妞身边挪了挪，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虎妞身子顿了顿，没躲开，也没回头，只是呼吸微微乱了些。
林默心里松了点，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虎妞，还生我气不？”
虎妞沉默了会儿，才小声回：“娘都跟我说了，她……她是自愿的，我没理由气你。”
“那你……”
林默还想再说，虎妞却忽然转过身，月光刚好照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里的犹豫，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红润。
“林默哥，我知道你对大家好，”虎妞的声音更轻了，“娘守寡这么多年，不容易，你能待她好，我……我没意见。”
林默看着她，心里忽然暖了，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
虎妞身子颤了颤，却没推开，反而慢慢往他怀里缩了缩，额头抵着他的胸口。
“就是……别弄出太大动静。”
虎妞的声音带着点羞赧，“旁边都有人呢，被听见不好。”
林默嗯了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发上的草木香。
他慢慢收紧胳膊，动作轻缓，怕吓着她。
虎妞的手悄悄环住他的后背，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衣裳，身子渐渐软.了下来。
木床偶尔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被窗外的风声盖过。
林默能感觉到虎妞的心跳，跟他一样快，两人贴得近，呼吸交.缠，之前的尴尬彻底散了，只剩下温温的亲近。
“以后……咱们还像以前一样。”
虎妞小声说，“我还跟你一起打猎，一起干活。”
“好，”林默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以后有我呢，不会让你受委屈。”
虎妞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呼吸慢慢平复，没多久就睡着了。
林默抱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心里踏实得很。
之前的顾虑全没了，以后这桃花谷里的日子，只会更安稳。
而且这事总算是过去了，不然明天一起出去，到时候相处起来会很尴尬。
天刚亮，林默就醒了。
虎妞还靠在他怀里，睡得正沉，他轻轻挪开胳膊，没吵醒她，起身往灶房走。
苏婉已经在烧火，锅里煮着野菜粥，见他进来，笑着说：“醒这么早？今天要去猎野猪，多喝点粥，有力气。”
林默嗯了声，坐在灶边帮忙添柴，“虎妞还没醒，等她醒了咱们再出发。”
没一会儿，虎妞也醒了，洗漱完，几人匆匆喝了粥，两人背着弓箭，一起往谷口走。
刚到谷口，林默就蹲下身，查看地上的蹄印。
昨晚下过点小雨，蹄印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出轮廓。
比拳头还大，边缘带着泥土，确实是成年野猪的痕迹。
经历过之前长得和黄牛一样大的野猪，现在再看普通的成年野猪，林默反而轻松多了。
“往这边走。”
林默指着蹄印延伸的方向，那是往山林深处去的，草木更密，路也难走些。
两人顺着蹄印往前走，虎妞走在前面，用短刀拨开挡路的灌木，动作麻利。
林默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来查看蹄印，生怕跟丢了方向。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蹄印渐渐淡了，地上的泥土变得坚硬，只能偶尔看到几个浅浅的印记。
林默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土，眉头皱了皱：“这蹄印怎么越来越淡了？难道野猪跑远了？”
虎妞也凑过来，看了看地面：“会不会是往别的方向拐了？这附近草木密，说不定咱们漏看了。”
两人分开找，林默往左边的山坡走，虎妞往右边的沟谷去。
可找了半个时辰，还是没看到新的蹄印，连野猪拱过的土坑都没见着。
林默回到原地，心里有点失望。
本来想着猎杀野猪补充肉食，没想到跟着蹄印走了这么久，居然断了线索。
“要不……咱们再往前找找？”
虎妞也有点不甘心，“说不定野猪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林默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快到中午了：“再找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反而浪费时间。这附近山鸡多，不如做几个活捕陷阱，说不定能抓到活的山鸡，养起来也能下蛋。”
虎妞想了想，点头应了：“行，总不能白跑一趟。”
两人找了块草木茂盛的地方，这里能看到不少山鸡的羽毛，显然是山鸡常来的地方。
林默找了些柔韧的藤蔓，又砍了几根细树枝，开始做陷阱。
“先搭个架子。”
林默用树枝在地上插了四个桩，围成半米见方的框。
“再用藤蔓编个网，铺在架子上，网中间放野果当诱饵，旁边用树枝支起来，山鸡一碰诱饵，树枝就倒，网就会落下来把它困住。”
虎妞跟着学，她力气大，插木桩又快又稳。
林默编藤蔓网时，她就帮忙递藤蔓，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没一会儿，第一个陷阱就做好了，林默又在旁边做了两个，确保覆盖的范围广些。
“这样山鸡过来吃诱饵，大概率能被网住。”
林默拍了拍手上的土，“咱们下午再来看看，要是抓到了，就带回谷里养着。”
虎妞点点头，看了看天色：“那现在咱们去哪？回谷里吗？”
林默往下河村的方向望了望，心里还记着要回村看看的事。
“你先回谷吧，我去下河村看看情况，顺便看看村里有没有剩下的能用的东西，要是没人，就把我以前住的那间屋的门窗拆了带回来，以后建房子能用。”
“你一个人去？”虎妞有点担心，“万一遇到叛军或者土匪怎么办？”
“放心，我会小心，”林默拍了拍腰间的弓，“只是去看看，不深入，要是有危险，我立马就走。你回谷后，跟婉儿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别担心。”
虎妞还是不放心，可也知道林默主意正，只能点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
林默应着，看着虎妞往桃花谷的方向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草木间，才转身，往下河村的方向去。
路上的草木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密了，林默用斧头拨开挡路的枝条，心里盘算着，要是村里没人，就赶紧拆门窗，别耽误太久。
要是有人，不管是村民还是流民，都得赶紧离开，免得惹麻烦。
他走得不快，时不时停下来侧耳听，确保周围没动静。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却没让他觉得暖和，反而多了点警惕。
兵荒马乱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