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任务结束两周后,十一月的寒风吹过北方城市,而在灵异大学的校长办公室里,林风正看着三份新到的加密报告。
三块石板碎片的位置确认了:西北沙漠深处的一座古城遗址,坐标模糊但能量特征明显;西南雨林中的某个苗族古寨,有大量民间传说和近期异常报告;东南海岛上的一座废弃灯塔,监测到周期性能量脉冲。
“三个地点,三个完全不同的环境,几乎同时出现能量波动。”林风将报告投影在墙上,“749局的专家分析,这不是巧合。石板碎片之间确实存在某种共鸣机制,当一定数量的碎片被激活或聚集时,会唤醒其他碎片。”
九叔捋着胡子:“就像是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露出了更多鳞片。”
王胖子兴奋地搓手:“三个地方都去?我们分三队?我申请去沙漠!我的‘沙暴防护型多功能探测车’已经设计好了,正愁没地方测试!”
阿娜依轻轻摇头:“西南雨林……那是我的故乡。如果报告里提到的古寨是黑水寨的话,那里的事情可能比纸面上写的复杂得多。”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阿娜依很少谈论自己的过去,这位苗疆小圣女总是带着神秘微笑,但此刻她的表情很严肃。
“黑水寨是我们苗疆十八寨中最古老的一支,也是守护‘祖石’的寨子。”阿娜依轻声说,“祖石……如果我没猜错,就是石板碎片之一。寨子里自古有规矩:祖石只能由寨主和大祭司接触,外人靠近会被诅咒。”
巴图尔若有所思:“诅咒?是真实的超自然诅咒,还是心理威慑?”
“都是。”阿娜依说,“我小时候听奶奶说过,五十年前有一支考察队想进寨子研究‘奇怪的石头’,结果七个人全部在离开后一个月内死于怪病。症状都一样:皮肤发黑,从脚底开始溃烂,医生查不出原因。”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
林风打破沉默:“所以西南雨林的任务最复杂,不仅涉及石板碎片,还涉及少数民族的文化禁忌和可能存在的古老诅咒。我们需要特别谨慎。”
他看向阿娜依:“阿娜依教授,如果由您带队,您愿意回故乡处理这件事吗?”
阿娜依沉默片刻,点头:“是该回去看看了。而且如果真是祖石出了问题,我能用苗疆的方式与寨民沟通,避免冲突。”
“那西南雨林就由阿娜依教授带队。”林风做出决定,“队员……陈浩队四人和李晓雨队四人,加上阿娜依教授,总共九人。陈浩队有处理复杂任务的经验,李晓雨队有镜阵连接,适合与古老存在沟通。”
“西北沙漠交给九叔和王胖子,带周文渊队和刘猛队去。东南海岛……巴图尔教授,您擅长与自然灵沟通,海岛环境适合您,带孙小雨队和其他几支新生队伍。”
分派完毕,各队有一周时间准备。西南雨林任务被定为c+级——比普通c级复杂,但未到b级,因为主要挑战来自环境和人文,而不是直接的超自然威胁。
准备室里,陈浩队和李晓雨队正在研究资料。
张明已经调出了西南雨林地区的医疗和环境报告:“那片雨林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十一月是旱季,但湿度依然很高。需要注意的有:疟疾、登革热等蚊媒疾病;毒蛇毒虫;还有……报告提到近期出现‘毒瘴’,一种紫色的雾气,动物接触后会行为异常,但成因不明。”
白薇薇指着卫星地图上的一个点:“这就是黑水寨,位于雨林深处,没有公路,只有一条徒步小径,从最近的山村步行需要两天。寨子大约有两百多人,几乎与世隔绝,连手机信号都覆盖不到。”
苏晓的关注点在“祖石”的描述上:“寨民传说祖石是‘天降神石’,能保佑风调雨顺,也能降下灾祸。大祭司能与祖石对话,通过祖石预知天气、寻找走失的牲畜、甚至治疗疾病。这听起来很像石板碎片的信息记录和能量调节功能。”
李晓雨摸着胸口的镜阵印记:“我感觉到了……共鸣。很微弱,但确实存在。那块碎片是活跃的,而且在‘呼唤’什么。”
赵铁柱憨厚地说:“雨林里动物多,俺的沟通能力应该能派上用场。但毒蛇啥的……俺有点怕。”
林晓月小声分享她的梦:“我梦到一片紫色的雾,雾里有眼睛在看着我们……还有歌声,听不懂的歌声,很好听但让人想睡觉。”
吴刚已经检查完了装备:“雨林徒步需要砍刀、绳索、防水布、净水设备……这些我都准备好了。对了,我还特制了几个防毒面具,针对那种‘毒瘴’。”
阿娜依推门进来,换上了一身正式的苗疆服饰:深蓝色的绣花上衣,百褶裙,头上戴着重重的银饰。她手里提着一个比平时更大的藤箱。
“同学们,这次任务和以前不同。”阿娜依认真地说,“我们要进入的是苗疆故地,那里有自己的规矩、信仰和禁忌。作为客人,我们必须尊重主人,否则不仅任务会失败,还可能引发冲突。”
她从藤箱里取出一些小袋子,分给每个人:“这是‘避蛊囊’,里面混合了十二种草药和我的本命蛊的气息。戴着它,一般的蛊虫不会靠近你们。记住,在寨子里不要随便吃喝别人给的东西,不要触碰不明物体,尤其不要对寨民不敬。”
陈浩接过袋子,闻到一股奇异的清香:“阿娜依教授,您能多说一些寨子的情况吗?比如,我们进去后该找谁?怎么说我们的来意?”
“寨主叫龙大山,六十多岁,是个固执但公正的老人。大祭司是龙婆婆,据说已经九十多岁了,是寨子里最受尊敬的人。”阿娜依说,“我会用苗语和他们沟通,说明我们是来帮助解决祖石异常的问题。但前提是,他们得愿意相信我们。”
她顿了顿:“我已经二十年没回去了。不知道寨子里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离家出走的小圣女’。”
准备的一周里,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王胖子特制了一批雨林专用装备:“这个是‘驱虫声波发生器’,能发出让蚊虫讨厌的频率;这个是‘瘴气成分实时分析仪’;这个是‘便携式石板碎片共鸣探测器(雨林防水版)’……对了,我还给你们准备了‘应急信号弹(超强穿透型)’,万一在雨林里迷路或者遇险,发射这个,五十公里内都能看到!”
九叔给每人画了护身符:“雨林里阴气重,这些符能保护你们不被邪祟侵扰。但记住,道法在苗疆未必完全适用,那里有他们自己的巫蛊之道,要灵活应变。”
出发前一天晚上,林风单独找阿娜依谈话。
“阿娜依教授,这次任务很特殊。”林风说,“不只是石板碎片的问题,还涉及到您的故乡和过去。如果需要,您可以随时请求支援,749局在云南有分局,直升机三小时内能抵达雨林边缘。”
阿娜依微笑:“谢谢校长关心。但有些事,必须用苗疆的方式解决。我会把学生们安全带回来的。”
“我相信您。”林风点头,“另外,关于石板碎片……如果可能,试着了解寨子守护它的历史。每一块碎片背后,可能都有一段失传的故事。”
第二天清晨,九人队伍在机场集合。他们将飞往云南昆明,然后转车到雨林边缘的小镇,再从那里开始徒步。
飞机上,阿娜依望着窗外的云层,少有的安静。陈浩注意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一个银饰——那是一个蝴蝶形状的挂件,做工精致。
“阿娜依教授,那是苗银吗?”白薇薇好奇地问。
“嗯,是成年礼时奶奶给的。”阿娜依轻声说,“我们苗家相信,蝴蝶是祖先的化身,能指引迷路的孩子回家。我离开寨子那天,戴着它,想着总有一天会回去……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她转过头,露出惯有的微笑:“不过也好,带着你们这些有本事的年轻人回去,让寨子里那些老古董看看,我离家出走不是胡闹,是去学真本事了。”
气氛轻松了一些。
抵达昆明后,749局云南分局的人已经等在机场。负责人是个黝黑精悍的中年男人,姓刀,自称是傣族,但精通西南各少数民族文化。
“阿娜依老师,久仰大名。”刀主任热情握手,“局里已经接到通知,全力配合你们。车准备好了,到雨林边缘要六小时车程,我们在车上详细说。”
路上,刀主任介绍了最新情况:“黑水寨所在的区域,最近三个月出现了三次‘毒瘴’,范围一次比一次大。当地林业局派无人机侦查,发现毒瘴源头似乎在寨子后山的山谷里。但寨民不让外人进入,连政府工作人员都被拦住了。”
“有没有人员伤亡?”张明问。
“寨民说没有,他们有大祭司的保护。但雨林里的动物遭殃了,我们发现了大量异常死亡的鸟类和小型哺乳动物。解剖显示,死因是神经系统麻痹和器官衰竭,但找不到已知的毒素。”
阿娜依皱眉:“这听起来像是……蛊毒外泄?但寨子里的蛊师应该懂得控制,不会让蛊毒扩散到这种程度。”
“所以局里怀疑,可能和你们说的‘祖石’异常有关。”刀主任说,“我们监测到的能量波动,和毒瘴出现的时间高度吻合。”
傍晚,队伍抵达雨林边缘的最后一个山村。再往前,就是没有公路的原始森林了。村长是个热情的彝族大叔,听说他们要进雨林,连连摇头。
“这个季节进山?还要去黑水寨?难啊!”村长说,“山里蚂蟥多,毒蛇多,最近还有那紫瘴气。上个月有几个驴友非要进去,结果三天后就狼狈地跑出来了,说见到鬼打墙,绕来绕去都在原地。”
阿娜依用彝语和村长交流了几句,村长惊讶地看着她,态度变得恭敬:“原来是苗家阿妹,还是懂古礼的。那我就不多劝了,但你们一定要小心,天黑前必须找到安全的地方扎营,夜里千万不要在山里走。”
队伍在村里休整一晚,第二天黎明出发。
雨林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小径很窄,两边是茂密得几乎不透光的植被。鸟鸣声此起彼伏,偶尔有猴子在树冠间跳跃。
赵铁柱很快就发挥作用了。他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倾听,然后提醒大家:“左边树上有条竹叶青,别靠近。”“前面有野蜂窝,绕一下。”“有水声,可能有溪流,可以去补充水。”
白薇薇的信息感知在雨林里受到了一定干扰——自然信息太密集了,就像是身处一个嘈杂的集市,很难分辨特定的信号。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异常:“空气中有微量的……信息毒素?不是化学物质,而是能干扰生物神经系统的信息片段。”
苏晓的镜灵则对雨林的环境很感兴趣:“这里有很多自然镜面:露珠、水面、光滑的树叶……镜灵说,整个雨林像是一面破碎的巨大镜子,记录着千万年的记忆。”
徒步第一天还算顺利。傍晚时,他们在一条小溪边扎营。阿娜依在营地周围撒了一圈特制的粉末:“防蛇虫的,还能掩盖我们的气味,避免被大型动物盯上。”
篝火升起,众人围坐吃饭。压缩干粮和罐头虽然单调,但累了一天吃起来格外香。
“按这个速度,明天下午能到黑水寨。”陈浩看着地图,“阿娜依教授,进寨子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礼仪吗?”
“进寨门前要喝拦门酒,这是苗家待客的规矩,不能拒绝。但我会检查酒里有没有问题。”阿娜依说,“见到寨主和大祭司要行古礼——右手按在左胸,微微鞠躬。不要直视大祭司的眼睛,那被认为是不敬。还有,不要用手指指人,尤其不要指老人和孩子。”
她顿了顿:“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寨民给我们喝‘同心酒’,一定要喝。那是表示信任和接纳,不喝的话,会被视为敌人。”
“同心酒?”张明好奇。
“就是一碗酒,主客共饮,表示从此同心。”阿娜依解释,“这是苗家最高的待客礼仪。”
夜里,雨林并不安静。虫鸣、蛙叫、远处不知名动物的嚎叫,组成了一首原始的交响乐。林晓月睡得很不安稳,半夜突然惊醒,满头冷汗。
“怎么了?”睡在她旁边的白薇薇问。
“我又做梦了……”林晓月声音颤抖,“梦见紫色的雾里,有很多人……他们在跳舞,但动作很僵硬,像是提线木偶……还有歌声,那个歌声在说……‘回来吧,回来吧,石头在等待’……”
第二天一早,队伍继续前进。中午时分,他们遇到了第一片“毒瘴”。
那是一种淡紫色的雾气,悬浮在低洼地带,像是有生命一样缓缓流动。王胖子的瘴气分析仪立刻工作:“成分复杂……有孢子、霉菌、还有……未知有机化合物?等等,检测到微弱灵能反应!”
阿娜依脸色凝重:“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瘴气。里面有蛊的气息,但很混乱,像是失控了。”
她打开藤箱,放出一只巴掌大小、翅膀透明的蝴蝶蛊。蝴蝶飞进瘴气,几秒后摇摇晃晃地飞回来,落在阿娜依手上,翅膀上的色彩黯淡了许多。
“连我的‘探路蛊’都受影响。”阿娜依收回蝴蝶,“我们绕路。记住,绝对不要吸入瘴气,也不要让皮肤接触。”
绕路多花了两小时,下午三点,他们终于看到了黑水寨。
寨子建在半山腰的一片平地上,几十栋吊脚楼错落有致,屋顶覆盖着茅草或青瓦。寨子周围有简陋的木栅栏,入口处立着两根图腾柱,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和神兽图案。
正如阿娜依所料,寨子入口处已经有人在等他们了。五个穿着传统苗族服饰的汉子拦在路中间,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严肃,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木杖。
阿娜依上前,用苗语说了几句话。那中年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仔细打量她,然后试探性地说了句什么。
阿娜依从怀里取出那个蝴蝶银饰。中年人看到后,神色变得恭敬,转身对寨子里喊了一声。
很快,更多的寨民聚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群外来者。人群中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拄着拐杖,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睛很亮。这就是大祭司龙婆婆。
龙婆婆看着阿娜依,看了很久,然后用苍老但清晰的声音说:“阿娜依……离家二十年的小蝴蝶,终于飞回来了。”
阿娜依眼眶微红,右手按在左胸,深深鞠躬:“龙婆婆,阿娜依回来了。还带来了能帮忙的朋友。”
龙婆婆的目光扫过陈浩等人,在李晓雨胸口的镜阵印记上停留片刻,又在苏晓身上感应到了什么。最后,她点点头:“进寨吧。但规矩不能坏。”
拦门酒端上来了,是自家酿的米酒,盛在竹筒里。阿娜依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然后对众人点头。大家依次喝了酒,酒很烈,但带着甜香。
进了寨子,阿娜依被龙婆婆单独叫走,说是要“叙旧”。其他人被安排到一栋空闲的吊脚楼里休息。
吊脚楼很简陋,但干净。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整个寨子和远处的雨林。寨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人们说话声音很低,孩子们也不像普通山村那样奔跑嬉戏。
“感觉不太对劲。”陈浩低声说,“太安静了,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很多寨民的眼睛里都有血丝?”
张明作为医学生,早就观察到了:“还有,他们的指甲颜色不太正常,泛着淡淡的紫色。可能是慢性中毒的症状。”
傍晚,阿娜依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情况比想的严重。”她坐下说,“祖石确实出了问题。一个月前开始,每天晚上会发出异样的光,靠近的人会出现幻觉。龙婆婆试图与祖石沟通,但被反噬,现在卧床不起。寨主龙大山也中了轻微的毒,靠草药勉强维持。”
“毒瘴呢?”白薇薇问。
“是祖石散发出来的。”阿娜依说,“龙婆婆说,祖石在‘生病’,它在排出‘毒素’,但这些毒素形成了毒瘴,污染了水源和土地。寨民们虽然有大祭司的护身符保护,但长期暴露下还是出现了中毒症状。”
苏晓突然说:“镜灵感应到……寨子后山有强烈的镜像波动。那里是不是祖石的存放地?”
阿娜依点头:“后山有个山洞,祖石世代供奉在那里。只有寨主、大祭司和少数几个长老能进入。但现在山洞被毒瘴笼罩,连龙婆婆都无法靠近了。”
“我们能去看看吗?”陈浩问。
“龙婆婆答应了,但只能明天早上,而且要她陪同。今晚我们先休息,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
夜里,寨子更加安静。但李晓雨睡不着,她胸口的镜阵印记一直在微微发热,像是在和什么共鸣。
她悄悄起身,走到窗边。月光下的寨子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突然,她看到寨子后山的方向,有一道微弱的紫光一闪而过。
几乎同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传入脑海:
【痛苦……束缚……想要自由……又害怕自由……】
【帮帮我……或者……毁了我……】
那是祖石的声音。
李晓雨捂住胸口,印记的热度几乎烫手。她能感觉到,那块石板碎片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它在求救,但也在警告。
第二天一早,龙婆婆在几个寨民的搀扶下出现了。她看起来比昨天更虚弱,但眼神依然坚定。
“阿娜依说你们能帮祖石。”龙婆婆用汉语说,虽然生硬但能听懂,“我相信她。但你们要知道,祖石守护我们寨子几百年,如果它真的‘死’了,寨子也会遭殃。”
阿娜依翻译补充:“在苗家的观念里,祖石是有生命的,是寨子的守护神。如果祖石死亡,寨子的气运就断了。”
陈浩郑重地说:“我们不是来毁灭它的,是来帮助它。请带我们去山洞。”
去后山的路上,他们看到了毒瘴的源头——山谷里弥漫着浓密的紫色雾气,几乎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雾气边缘的植物都枯萎了,土地变成了不祥的紫黑色。
龙婆婆在山谷入口停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撒在众人周围:“这是‘避毒粉’,能暂时抵挡瘴气,但只有两小时效果。两小时内必须出来,否则神仙难救。”
走进山谷,视线变得极差。紫色的瘴气像有生命一样缠绕上来,即使有避毒粉,也能闻到一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气味。王胖子的探测器疯狂报警:“灵能浓度超标!有毒物质浓度超标!建议立即撤离!”
但没有人后退。
山洞就在山谷深处,洞口被藤蔓半掩着。拨开藤蔓,里面是一个天然溶洞,洞壁上闪烁着紫色的荧光苔藓。洞室中央,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板立在那里——正是石板碎片,但比之前见过的都大,约有三分之一完整石板的大小。
此刻,石板表面布满了紫色的裂纹,裂纹中渗出黏液状的紫色物质,那就是毒瘴的源头。石板本身在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白薇薇的信息感知一接触到石板,就被海量的痛苦信息冲击得差点晕倒:“它……它在记录痛苦!不是自己的痛苦,是……是所有接触过它的人类的痛苦!几百年来,寨民们的疾病、死亡、悲伤、恐惧……都被它记录下来了!现在它承载不了了,开始‘溢出’!”
苏晓的镜灵契约让她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石板内部……有一个‘循环’。它在不断重复播放那些痛苦记忆,形成了负能量漩涡。就像一台卡住的唱片机,反复播放最悲伤的那一段。”
阿娜依脸色苍白:“我明白了……祖石之所以能预知和治疗,是因为它记录了所有的‘因’和‘果’。但寨民们只向它祈求,却从不为它‘净化’。几百年下来,负面积累超过了承受极限。”
陈浩问:“那怎么办?我们能净化它吗?”
“普通净化不行。”李晓雨突然开口,她走到石板前,手按在石板上——没有接触那些紫色黏液,只是悬空放着,“它需要的是‘理解’和‘释放’,而不是‘删除’。那些记忆是它的一部分,强行删除会伤害它。”
她胸口的镜阵印记亮了起来,与石板建立了连接。一瞬间,大量的记忆画面涌入她的脑海:一个孩子高烧不退的焦急母亲,一个在山洪中失去亲人的汉子,一个难产而死的孕妇,一个因狩猎失败而挨饿的家庭……
这些记忆充满了痛苦,但也充满了人类最原始的情感:爱、牵挂、不舍、求生欲。
李晓雨没有抗拒这些记忆,而是感受它们,理解它们,然后……用镜阵的力量,为它们找到“出口”。
镜阵的本质是信息的存储和流转。李晓雨引导石板中的痛苦记忆,通过镜阵的通道,缓慢地、有序地释放到自然的信息循环中——不是一次性爆发,而是像细雨一样,让大地慢慢吸收。
这个过程很缓慢,但有效。石板表面的紫色裂纹开始愈合,渗出的黏液减少,嗡鸣声变得平和。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山洞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是人类的脚步声,更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移动!
龙婆婆脸色大变:“不好!是‘守石兽’!祖石的守护灵兽,因为祖石异常,它可能也失控了!”
洞窟深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