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夕阳西下的北京城,天空浸染着绚烂的晚霞。
陈青斜挎着棕褐色药箱,左手攥着麻绳捆扎的猪崽。他来到这座四合院已有段时日,平日里以流动行医为生。
那头 ** 猪崽,是老乡为酬谢他给家中长辈治病所赠。
回到青砖灰瓦的院落时,小生猪崽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陌生环境,发出稚嫩的哼唧声。
这座三进四合院居住着数十户人家,由易忠海、刘海忠和闫埠贵三位主事大爷管辖。住户中有绰号的青年,有许大茂、秦淮如、贾张氏,还有年迈耳背的老太太。
陈青继承的记忆里,原主人素来仁厚,常为邻里无偿诊治。尤其那位行动不便的聋老太,每每病痛必来求诊。原主人怜其孤苦,从不收取分文医药费。
谁料某日诊病时,聋老太竟反咬他乱开药方。更联合三位管事召开全院子大会,逼迫赔偿。百口莫辩之际,原主人最终选择悬梁自尽。
至今仍无人知晓,聋老太为何恩将仇报。三位当家人连同贾张氏、傻柱等人的所作所为,更成为难解的心结。
他义诊数年,换来的竟是全院大会上倒戈相向,逼他赔款!
施恩得怨,诚不我欺!
百好化灰,一错成碑。
故陈青穿越后首件事,便是废止免费诊疗。
继而,
以医术为刃,斩碎“聋老太”遗留的污名。
协合医院前主治的底蕴,让他快速赢得口碑,
而今已是街知巷闻的坐堂大夫。
羽翼既丰,
他睨视院中魑魅,筹谋一局——
恩断义绝日,家财散尽时!
谁若犯到他手里,必教其赔光裤衩!
即便暂无良机,
他也把日子嚼得叭叭响,
横竖病魔总爱玩“虽晚必至”的把戏。
眼下院内,
三位管事的、贾家老少、傻柱、许大茂齐聚。
自断免费诊疗后,众人早已积怨——
“狂什么狂?会扎两针罢了!”贾张氏毒蛇般盯着陈青。
“眼皮子朝天的东西!”傻柱啐道。
“听说他诊金收得越发贵了……”秦淮如嘀咕。
“娘的!他也配压我一头?”贾东旭嫉得面目扭曲。
陈青活得越恣意,他们心里越似油煎。
忽瞥见他臂弯里那只粉嘟嘟的小猪,
众人喉头齐齐一滚——
“啧啧!现成的荤腥!”
许大茂蹿得最快:
“老陈,这猪娃子肯割爱不?”
四合院里头,许大茂算得上阔主儿。
可这年月,有钱没票照样饿肚子。
商品供应严格凭票证,米粮、食用油、猪肉都凭票限购。
许大茂手握钞票却苦于无票可用。
即便有钱也买不到这头幼崽。
陈青神色冷淡:不售。
许大茂满脸遗憾,这个月至今未沾荤腥。
二大爷刘海忠踱步而来:
陈青,说清楚这猪崽来历。若不交代,即刻去街道办告发你投机倒把。
刘海忠本事不大,却总爱摆官威动辄举报他人。
陈青平静应答:红星公社老乡相赠。
众人投来艳羡目光,
买卖猪崽虽属违法,但乡邻馈赠情谊纯属正当。
贾张氏急声问:今晚宰不宰猪?
不宰。
为何不宰?贾张氏紧追不舍。
陈青挑眉反问:宰与不宰与你何干?
贾张氏振振有词:我儿媳有孕在身,杀了猪给她补身子,兴许能再添男丁。
她身旁挺着九个月孕肚的秦淮如,这是第三胎。
首胎得子棒梗,次生闺女小当。
第三胎尚未分娩,贾张氏盼着男婴降生。
陈青心中了然,此胎必是女娃,取名无疑。
秦淮如轻抚孕腹婉言道:
杀猪吧陈青,让大伙儿都沾沾荤腥。
陈青语带冰霜:大伙?谁与你们是?莫要攀扯。
许大茂尚知出钱购买,刘海忠不过多事逞能。
贾家却想强占便宜,反摆出理所当然姿态。
陈青拎起猪崽转身离去,不屑多言。
缺德短命的玩意儿!陈青这*** ** !背影刚消,贾张氏便秽语咒骂。
穷酸货色,不过是个乡下郎中。傻柱语带轻蔑。
院子里气氛骤然凝滞。
易忠海板着脸训斥:连基本的集体观念都没有!
四周邻居立刻跟风指责陈青不懂分享。
角落里的聋老太太用阴鸷的目光盯着陈青,枯瘦的手指攥紧了拐杖。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年轻人对她的恨意像淬了毒的针——毕竟是她先散播谣言,想从陈青身上榨出养老钱。
小兔崽子敢记恨我?老太太突然神经质地咧开没牙的嘴,老娘可是烈士家属, ** 认证的五保户!破锣般的嗓音在院里回荡,却没人在意这个满脸褶子的老虔婆在嘟囔什么。
屋檐阴影里,陈青正用柴刀劈开最后一块木柴。火星四溅中,他想起卫生所王大夫透露的消息——老太太的降压药快吃完了。
后院飘着诱人的焦香。
确认小猪中暑没救后,陈青娴熟地把它变成了烤架上金黄油亮的杰作。粗盐粒在猪皮上炸开细小的气泡,香菜末混着辣椒面簌簌落下。当第一块带皮的嫩肉在齿间迸出肉汁时,下乡插队时饿得啃树皮的记忆突然变得荒谬又遥远。
呜——
黑色闪电窜过门槛,半人高的守山犬吐着舌头往主人腿上蹭。陈青笑骂着掰开半根猪肋骨,狗尾巴立刻在地上扫出扇形残影。去年在山里捡到这小畜生时,它冻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如今倒是养得能追着野猪满山跑。
酥脆的咀嚼声里,前院突然传来易忠海召集开会的铜锣响。陈青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油花在粗瓷碗里漾出细碎的光。
黑王这家伙,在南锣鼓巷混了没几个月就当上了狗中老大,成天带着群狗耀武扬威。
被训了句,它立马耷拉着脑袋,乖乖趴在陈青脚边,一声不吭。
那模样,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要说这黑王吧,除了爱嘚瑟,倒也没别的毛病。
香喷喷的烤猪摆在眼前,陈青不点头,它连闻都不敢闻。
“吃吧。”
陈青把剔好的骨头扔过去,黑王嗖地窜起来,扑向骨头堆。
“汪!汪!”
啃了两口还不忘冲陈青摇尾巴。
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陈青看得直乐。
正吃得高兴,忽然有人敲门。
“陈青兄弟,我是许大茂!有点事儿商量!”
“黑王,上。”陈青头都没抬。
黑王叼着猪骨头就冲过去了。
紧接着,整个院子都回荡着震天响的狗吠。
那动静,光听声儿就能想象出黑王龇牙咧嘴的凶样。
“汪汪汪汪!”
门外脚步声慌慌张张跑远了。
整个四合院,就没不怕黑王的。
这狗见谁都凶,油光水滑的黑毛配上森白獠牙,活脱脱的煞星。
虽然是守山犬的体格,爆发力却能撂倒大它一倍的野狗。
刚来那会儿,连胡同里的流浪狗头子都被它咬服了。
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傻柱,见着它都得躲着走!
自打有了黑王,陈青的日子清静多了。
别说小偷,连蹭饭的都绝迹了。
这不,许大茂本来想混口肉吃,结果差点被吓尿裤子。
“姓陈的养的疯狗!”
“傻柱欺负我就忍了,现在连条狗都骑我头上!”
“简直荒唐,实在太不像话了!”
许大茂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脸涨得通红。
杂乱的脚步声突然逼近。
抬眼瞧去,竟是贾家老少——贾张氏拽着棒梗冲在前头,贾东旭搀着大肚子的秦淮如,小当跌跌撞撞跟在最后。秦淮如捧着隆起的肚子,额头沁着汗珠。
许大茂见状暗自嗤笑:准又是来打秋风的。
张婶,甭费劲了,陈家那条恶犬正守着门呢!
啥?!
贾张氏猛地刹住脚步,棒梗立刻窜到她背后。秦淮如也僵在原地,嘴唇发白。
天杀的小畜生!贾张氏捶胸顿足,有肉吃都不知道孝敬,反倒放狗看门,丧良心的玩意儿!
贾东旭啐了一口:吃独食的缺德货,迟早遭报应!
准是把猪崽独吞了!贾张氏眼里冒出妒火,也不怕噎死!
正说着,傻柱耸着鼻子赶来。作为轧钢厂掌勺的谭家菜传人,他抽动鼻翼肯定道:这味儿——是烤乳猪没跑!
转眼间,易忠海拄着拐杖,刘海忠摸着肚皮,闫埠贵推着眼镜,连聋老太太都让邻居搀着聚到陈家门前。众人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有好吃的都不知道分润!
自私自利的东西!
我老婆子半截入土的人,不该尝尝鲜吗?
贾家婆媳和聋老太如同饿狼般盯着大门,嘴里咒骂着,眼里却闪着贪光。但凡没有那条恶犬拦路,他们早破门而入抢夺那焦香四溢的烤乳猪了。
七人怯步不前,只敢立在陈青家门外叫嚷。
陈青!陈青!
屋里有人吗?
快开门!我们找你有事,知道你就在里面!
喧闹声扰得陈青连烤乳猪都吃不安生,只得起身查看。
有黑王在侧,他倒不惧这些人造次。
即便这些人存着贪念,也休想强夺半分。
就像这喷香的烤乳猪,任他们望眼欲穿也休想尝到一口。
第
易忠海、刘海忠、闫埠贵、傻柱、贾张氏等人,
将陈青家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直勾勾盯着陈青手中啃得只剩小半的烤乳猪,
喉结不停滚动。
贾家那窝子馋虫更是眼冒绿光。
棒梗扯着贾张氏的裤管,指着烤乳猪嚷道:
奶奶我要吃!
快给我拿来!
别急乖孙,奶奶想办法。贾张氏冲陈青挤出笑脸:陈青,你白天不是说今天不杀猪吗?
就是,怎么能出尔反尔?秦淮如帮腔。
陈青冷笑,我杀自己家的猪,关你们屁事?
可你亲口说过今天不杀的!秦淮如摆出讲理架势。
陈青撕下块猪肉大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