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墨云起长吁一口气。
赶紧继续。
别错过机会了啊。
心里一个劲默念着。
唰
半分毫再举。
虽然笔行艰难。
然，已经看到了光明一般。
笔再落。
横竖撇捺。
就像刚学写字一样。
粗糙。
根本做不到横平竖直。
但是，墨云起竭力控制自己。
“一定要做好。”
也许就是信念支持。
笔行缓慢却坚定。
一笔笔落下，在栅栏之上。
原本暗淡的金色，慢慢变了。
随着笔画越来越正规。
金色在半分毫笔尖之下流淌。
越来越娴熟。
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笔画。
而是一个个简单的字体。
即便丑陋至极。
却是已经可以分辨出来了。
墨云起越来越兴奋。
已经不算第一步了。
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
不丢，不弃，绝对会成。
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此刻再不是因为笔行艰涩的惊惧。
而是狂喜。
喜不自禁哦！
恨不得仰头狂笑。
天上砸下的馅饼，就这么落在怀里了。
好想振臂一呼。
可他不敢，怕被自己耽搁了。
半分毫疯狂地在输出。
一刻不敢停留。
怕稍有差池就此难以上进。
一根根栅栏上，从上到下，布满了小字。
轮着过去。
但凡栅栏一根不丢下的。
全写满了。
字里行间，毫无章法。
根本没有连贯性。
没有可读性。
想到什么字就写什么字。
怕自己多思多想从而打断这种意境。
他知道，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固。
真实的掌控这种东西。
然后再知新。
唰
对面那个人。
墨乞儿突然发现了什么。
那支笔下。
那种东西。
令人向往的啊
多想自己也有。
奈何，他知道没那么简单的。
抬头注视墨云起。
瞬间瞪大眼睛。
悟道。
他也能!
再低头。
盯着墨云起手中笔尖移动。
那些东西太吸引他了。
可看着却又像风一样，要逝去。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的。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
可他知道，那些，是什么!
恨不能立刻抓住。
“为何我不能？为何不是我？为何……”
一个个为何问自己。
嘎吱吱吱
攥着天运笔的手青筋暴起。
笔尖抵到栅栏上。
要学着墨云起书写。
可提笔却忘字。
脑海一片空白。
给看，却又不给悟来。
“这就是圣迹么！……”
心头惊诧。
难道自己不配吗？
一声问。
顿时觉得迷茫了。
难以落笔。
笔下仿佛有啥东西托着，不让自己落下去。
甚至心中，脑海一片空白，毫无灵感。
怎么去写。
写什么!
怎样才能做到一样！
手中天运笔一路而下。
歪歪扭扭的一道墨迹在栅栏之上延续下去。
似蚯蚓拖着墨水爬过。
丑陋无比。
似在嘲讽自己。
无能!
抬手看看天运笔。
毫无玄奇。
笔尖之上一丝那种东西都没有的。
扭头看看墨云起。
羡慕嫉妒恨。
又如何？
羡慕不来。
嫉妒不得。
却是恨自己不能!
再看向瀚海。
波涛汹涌澎湃，无尽玄奇看在眼中。
似懂又不懂。
迷茫中，催人要放弃所有。
他知道，一旦放弃，就将从此堕落，再没有办法回头。
一咬牙!
心中狂吼一声！
“不……”
然……
想抓，抓不住。
想悟，进不去。
再看一眼岩石，人家在拼命战斗。
为何如此！
还不是因为自己。
他是来救自己的。
自己无能，还要连累别人。
揪心般的痛。
同样都是墨家之人。
自己手握天运笔却不如一个手握半分毫的。
这种心情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人家悟道了自己却啥也不是。
曾经的骄傲呢！
以为自己聪明绝顶，远超常人。
此刻感觉一无是处。
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感觉。
“哪里不对!……要如何才能……”
墨乞儿喃喃自语一声！
手中天运笔在栅栏上落下。
依旧那样。
一个醒目的墨团。
刺痛己心。
那一团黑色，越来越大，要蒙蔽双眼。
“为何？”
墨乞儿仰头轻叫一声。
感觉自己有点绝望了。
手中天运笔挥出。
心头难受啊！
嗤
天运笔在一根根栅栏上划过。
并不联系在一起的一道斜横。
手中感觉到天运笔的碰触。
抬眼看去。
那一道斜横。
变了。
在墨乞儿眼中变了样。
唰
再度挥出一道。
还是那样。
天运笔划过一根根栅栏。
“原来……如此……”
两道墨迹，并不连贯。
却似彩虹划过心房。
墨乞儿满眼都是光芒。
唰唰唰
天运笔连连挥出。
不是写。
分明就是画。
一道道斜横。
平行于前面的两道。
陡然一转。
翻手握笔。
手在颤抖。
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颤抖的笔锋落下。
不再是一道斜横。
按照内心深处所想。
歪歪扭扭的连续画出。
还是墨线。
可在他眼中已经不一样。
开头难。
慢慢来。
一道道画出。
有长有短。
甚至就是一个墨团。
在他面前，那一根根栅栏已经不是栅栏。
而是一页白纸。
堪比天地的一页。
而他做的。
不是去学墨云起一笔一划写字。
而是画。
同样用笔，却是不同的东西。
嗡
天运笔下金光泛起。
随着挥笔，越来越亮。
栅栏上原本乱七八糟的墨线缓缓呈现面前。
山河壮阔。
一幅图画赫然在栅栏之上呈现。
……
“还差一点……”
舞剑的水三十七停下来。
低头沉吟。
时间紧迫，不给自己一丝松懈。
可悟道这东西，哪有那么容易的。
越是想着快，越是不能。
每每总是说一句还差一点。
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几次。
停下来了几次。
还差一点。
总是如此！
每次都是觉得摸到了尽头一样。
然而，最后还是差强人意。
但不过，令他兴奋不已。
每一次停顿都有收获就好。
他有那种感觉，自己的功法离大成差不多了。
不禁越加信心倍增。
望向岩石的目光越发狠毒。
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这样艰难。
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受尽屈辱啊！
宿敌之战。
水三十七忽然明白为啥了。
宿敌之战。
不一定就是刀剑的打打杀杀。
阴谋诡计，明枪暗箭，一样可以置宿敌于死地。
水法金册啊。
终于可以说拜拜了。
到了这一步，再不想从宿敌手中抢回水法金册。
因为抢不来的。
宿敌防备着呢！
悟!
靠自己悟出所有的水法。
虽然这样的路走的艰难，但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快成了。
唰
再度挥剑的水三十七又变了。
剑气不再凌厉。
变的与水波一般荡漾。
水的柔软，水的坚韧，一样样赋予剑上。
……
“特娘的……为何我得不到？……”
鲲一百零八抓耳挠腮。
看着水三十七不断悟道。
舞动的剑越发精纯。
羡慕嫉妒恨哦！
扭头看向铁笼中的两个人。
旁若无人般的挥洒。
一个笔下生花。
一个笔走龙蛇。
很显然都有悟道。
都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凭什么啊！……”
鲲一百零八叽歪一句。
目光不停地在三人身上折腾。
他哪里来的明白哦！
那三人都是修炼有成，心有感悟。
鲲一百零八从来都是不修炼的。
他用不着修炼。
鲲一族。
靠的乃是吞噬。
吞噬利于他们的东西。
于他们，吞噬就是修炼。
远古时期。
鲲一族只需吞噬龙族便可变得强大。
只是到了今日，天庭圈养所有的龙族。
天下无龙。
鲲族也就断了吞噬龙的机会。
也就断了晋升的空间。
由此变得越来越弱。
天庭又怎么看得上这样的鲲族。
更不可能提供龙族给鲲族吞噬了。
一个只会吞噬灵物的鲲一百零八又怎么可能静下心来悟道。
水三十七三人都有悟道收获。
他鲲一百零八啥都没有，关键还是他自己。
只是不懂修炼的他哪里来的明白哦！
上蹿下跳，寻摸着怎么得好处。
哪有可能呢！
……
铁笼中，墨云起手中半分毫不停地写着。
不敢中断。
铁笼四下栅栏上全都是字。
原本都是大字。
此刻逼着自己往大字的夹缝中填字。
实在没地方写了。
但凡能看到一点空隙。
半分毫都要落下去。
囚笼就那么大。
栅栏就那么多。
不这样来，根本没地方再给他书写。
即便如此。
海量的输出，终究写满了栅栏。
噗通
没办法了。
一屁股坐下，在地上写。
不敢再写大字，怕仅剩的这点地面不够用。
一个个苍头小字，在地面铺展。
越来越多。
墨染一般。
“哎！……”
最后，墨云起提笔手中。
环顾四周。
无处落笔了。
但凡落下，必然就是一团墨疙瘩。
他怕就此断送自己的悟道。
提着半分毫迟迟难以落下。
没地方下去了。
“有了!”
轻叫一声。
嗤啦！
单手撕碎衣襟。
本来就是衣衫褴褛的。
此刻被其一条条扯落。
顾不得什么，就在布条上不停地写。
哪怕最后浑身都没有一条布片。
手中半分毫都没有停下动作。
只是终究有穷尽时。
再提笔时。
已经无处可落。
环视四下。
铁笼染墨，地面都是字。
“怎么办，怎么办……”
心中惶急。
机缘巧合。
却有可能白白错过的。
“嗯……”
看到了自己白皙的大腿。
毫不犹豫的落笔。
一个个小字在腿上呈现。
墨云起还没有意识到他写的字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