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娟的母亲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因为太过于伤心，她的面容看起来十分憔悴。
“就是你的儿子害死了我的女儿！”陈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张娣香抬头瞥了陈母一眼，态度十分嚣张：“少在那里给我满嘴喷粪，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儿子杀害你女儿了？我告诉你，乱冤枉人可是要坐牢的。”
陈家人打了李丰，张娣香护犊子心切，她也不管局势如何，只管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这里是警局，她又是老人，她才不怕陈家人会打她。
“你...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你可真是好啊！”陈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性格内向，不善于言辞。
陈父见凶手家属不仅不道歉，反而辱骂自己妻子，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泼妇，死到临头了还在那里狡辩，等着吧，我要你的儿子给你女儿偿命！”
张娣香一边朝警察身后躲，一边骂人：“你凭什么让我儿子来偿命？明明就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女儿勾引我家儿子，现在反而来怪我儿子，看来你们一家人都是不要脸的烂货！”
张娣香自知儿子摆脱不了嫌疑，只能拼命攀咬对方，朝被害者家属身上泼脏水。
至于她和陈小娟之间的情谊...在生死攸关的大事儿上面，她根本不用衡量，完全站在儿子这边。
李丰刚才被打怕了，轻易间不敢还嘴，只得蜷缩着身子装疼。
陈家儿子见张娣香侮辱家人，火气立刻上涌，作势要来揪人。
警察可以允许陈家人在凶手身上发泄情绪已经是极限了，按照规矩，凶手家属没有犯错，应当被保护起来。
虽然他们也不想这样做，但规定便是如此。
“受害者家属请不要冲动。”
警察出手阻止陈家儿子暴走。
一番劝慰下，两方才缓和了情绪。
周陈心里难过，但表现上看起来还算冷静。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就是为了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他看了看张娣香双手环胸的样子，一副你们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咬着牙，极力忍住冲动。
从张娣香的话语里他已经听出了泼脏水的味道。
如果真被张娣香得逞了，说不定犯人罪不至死，那么小娟就白死了。
很快就到了案审环节，警方将针对受害者、犯罪嫌疑人及家属进行盘问，收集证据。
刚才张娣香在说陈小娟主动勾引李丰时悄悄踢了自家儿子一脚。
李丰不傻，当即会过意。
审问环节，李丰等人否认强迫陈小娟事实，坚称是陈小娟耐不住寂寞，所以主动勾引。
他又以自己才成年作为筹码，说自己年轻不懂事，没有碰过女人，所以才经不住诱惑。
在警察核对四人身份信息的时候，竟然惊讶地发现其中有两名未成年。
不过这倒是不影响。
现在的法律已经将犯罪者承担法律的年龄下调至十六岁，所以即使这两人未满十八，也是具有民事行为能力。
几番盘问下来，几人都矢口否认强奸事实。
法医的鉴定结果还未出，警方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先盘问出一些有用的说辞。
李丰等人早已是老油条，在侵犯陈小娟前，防护措施做得很到位。
所以这也是李丰等人能够信口雌黄的原因。
而且几人出身社会早，打架斗殴，灰色场所经常出入，所以心理素质也是极好的。
警察见问不出个什么，只能通过测谎仪来测试几人说话的真假。
...
另一边则是对亲属张娣香的盘问。
可张娣香坏事做尽，更加懂得怎么规避责任，这为审案带来了不少难度。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家儿子才刚刚成年，怎么可能去主动骚扰一个比他大了四五岁的姑娘？你觉得这句话说得通吗？
而且实不相瞒，以前住我们一起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那姑娘不是什么好人家，经常勾引我儿子也就罢了，有一次连我儿子的朋友都勾引，我作为一个长辈不好说，但也让他们收敛着点儿，没想到这件事儿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至于你说的陈小娟跳河自杀，这我就更不知道了，我觉得你们不能够单单从这件事情上考量，说不定是她自己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张娣香滔滔不绝，加上她那副劳动者的形象，假的也说得跟真的一样。
警察当然也不是傻子，凭借多年的审案经验，也从她说的话语间发现了出前后矛盾的地方。
警察当即质问道：“既然你说是陈小娟主动勾引你家儿子，那她身上的淤青又作何解释？别告诉我那是她自愿的。”
警察虚着眼睛，观察着张娣香的一举一动，连每一个表情都不放过。
张娣香早已想好说辞：“年轻人嘛，玩大了，很正常...”
“呵呵，玩大了？所以就能玩死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对吗？”
警察终于受不了张娣香这种连狗都不信的说辞，他的耐心也终于耗尽心，随即“啪”的一声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而后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你知道包庇罪和造谣生事罪有多重吗？”
张娣香没想到刚刚看起来还算温和的警察一下子翻了脸，她的身子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好几秒才收回了自身的胆怯。
她心想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给儿子掉链子。
另一边，周陈作为目击者，主要还原案件事发过程。
他记忆力很好，从自己三个小混混撞上的情节再到陈小娟如何离开废弃地下室的场景，几乎都一字不漏地都还原了出来。
这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第一轮审问结果并不理想，这也在警察的预料之中。
几人将所有人的口供笔录快速浏览了一遍，这才发现张娣香和李丰所言有所破绽。
比如张娣香说陈小娟是吃了晚饭后主动勾引儿子李丰出去的。
李丰却说，他从外地回家，刚到家门口，陈小娟就迫不及待地和他一起出去快活。
这样的时间线是对不上的。
而后张娣香说的是去了附近的一处小宾馆，李丰却说去的是废弃商场的地下室。
地点也对不上。
还有很多这种小的细节对不上。
很显然，张娣香和李丰并未对好口供。
而周陈描述的事情发生经过和两人描述的事件也有一些重合点。
警方初步确认，受害地点为地下室，李丰和陈小娟在生前见过面。
有了这两条信息。李丰等人即使是再狡辩也难辞其咎。
第二轮审问还未完成，法医那边就有了收获。
法医表明，受害者身体撕裂情况严重，荷包里还有疑似被害者故意留下的头发。
小混混们喜欢留偏长的头发，所以咬下几根并非难事。
这是陈小娟慌不择路下，反抗时留下的证据。
她在跳河前找了一个小盒子，然后踹进了兜里，也是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
警方有了突破口，随即又将李丰和其他三人的头发样本给一起送了过去。
这将是控告嫌疑人的有力证据。
周陈从审问室走出。
他一脸愁苦，看向陈家人的时候情绪有些失落。
“对不起我已经就尽力了，最终结果只能等警察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