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停顿之后，一道声音传来。
只见帝蕾娜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好像十分镇定地拍了拍黑风衣上的灰尘，只是那身影一直背对着华烨和杜蔷薇，显出一股格外的倔强。
饶是杜蔷薇看不见这位女神的脸，也能感觉到对方绝对是但咬紧牙关硬撑面……
“女神我看片，从来不花钱。”
果然，只见蕾娜停顿了片刻后，又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杜蔷薇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极其勉强的笑容，看了看身边的华烨，又看了看前方的蕾娜，心中久久无语。
她遇上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脸皮厚啊……
“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提供会员包月服务哦！”
“仅需一杯奶茶钱！”
杜蔷薇的身形忽然再次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身旁向远方热情招手的华烨。
不过对于如此巨大的诱惑，蕾娜的脚步也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不屑地嘁了一声，便英姿飒爽地向前走。
“会员包月，连续包月，连续季度会员，年度会员，终身会员！”
“都只需要一杯奶茶钱哦！”
杜蔷薇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而蕾娜也不屑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免费！免费！”
“终身免费！”
“正版授权！绝无后患！”
蕾娜的脚步忽然停顿下来，然后默默回头看去：“果真吗？”
“……”
杜蔷薇无力地蹲在了地上，疯狂地用小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此时此刻，她真的想把自己砸死，这样就不用认识这两个人了！
这些外星人的脑袋是不是都有猫饼啊！
“果真。”
华烨看着蕾娜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哦。”
蕾娜却没再说什么，淡淡地哦了一声，迈步远去。
原地，只剩下笑嘿嘿的华烨，和已经石化的杜蔷薇。
“你也要看吗？你要看我也给你免费。”这时，华烨从蕾娜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杜蔷薇问道。
“我看你妹啊！”杜蔷薇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又气不过，抬起大长腿一下一下地猛踢华烨的小腿，以泄心头之恨。
她踢得砰砰作响，不过华烨倒也没躲，只是嘿嘿嘿地乐。
“就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
见华烨还是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杜蔷薇顿时心生无力，只能停下，恨恨地骂了一句。
不料华烨却直接反驳道：“我不要脸？薇薇啊，这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
杜蔷薇顿时愣了一下。
却见华烨摊手继续道：“偷窥的人理直气壮，甚至恶意传播都觉得天经地义，被偷窥的人有苦难言，强作乐观反倒被说成不要脸？
薇薇，难道这就是你们地球的道理？”
他忽然正色起来，字字铿锵，目光正直。
杜蔷薇闻言顿时愣住，张了张嘴，却根本无言以对。
不是她不善争论，而是她觉得华烨说的……对。
“额……对不起啊……”她很快反应过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蕾娜走了就走了，她管不着，但是她的确没道理指责华烨。
毕竟偷偷读人数据的是蕾娜，背后论人的也有她一份，但华烨的确是无辜的受害者。
就算他脑子里藏了再多的片子，就算他的过往再不堪。
这些最基本的道理剖开之后，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我只是，我只是看你表面还挺得意的，”她不好意思地继续道：“一时没想到你只是在苦中作乐……”
其实她现在也明白过来了，在轻易可以洞察暗数据的蕾娜面前，华烨就算明知道自己被洞察了暗数据，又能如何呢？
“那倒没有，其实本王心里也挺得意的。”华烨闻言却乐呵呵地摆了摆手。
看个片而已，还是给女神小太阳看。
反正有关凯莎和若宁的重要部分已经被他加密起来了，其他的蕾娜爱怎么看怎么看，看得哗啦啦流水都行。
杜蔷薇：“……”
吸……呼……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来。
“我要是再信你一句鬼话，我就是个大傻子！”她咬紧牙关，眯眼着看向华烨。
亏她还被他三两句话骗得心生愧疚，甚至有些心疼……结果这家伙就是个不值得心疼的混蛋！
“所以你之前是一边挖坑，一边偷听我们的谈话来着的吧？”她忽然想起这一点，直接问道。
这家伙刀刀铲土的声音不小来着，要不是故意偷听，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
“基操勿六。”
华烨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向着超神学院里漫步而去。
至于所谓的流老师，早就被苏玛利带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一个偷窥，一个偷听，你们两个，半斤八两。”杜蔷薇抱着胳膊跟着，不屑地撇了撇嘴。
午后的学院里环境不错，树木葱郁，绿草茵茵，除了太阳太毒，人也很少之外，几乎看不出和普通的大学有什么区别。
不过人少也好，两人顺着一条林荫路相行漫步，倒有些岁月青葱的感觉。
华烨牵起了杜蔷薇的小手……
啪！杜蔷薇嫌弃地拍掉。
华烨遗憾地摇了摇头，气氛都到这了，这小妮子都不知道配合。
“看来这位烈阳的帝蕾娜小姐，对本王多有偏见啊……”他悠闲地走着，也无所谓目的，然后挑了挑眉道。
杜蔷薇闻言不由得想起了蕾娜的表现，然后点了点头。
的确，蕾娜对华烨的态度几乎溢于言表了。
要不是华烨三两句歪话化解了尴尬，那就只剩下明晃晃的嫌弃和无视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那你觉得她真的只是偏见吗？”不过，她想了想，忽然这样说道。
然后便认真注视着华烨。
“一半一半吧……”
华烨悠哉悠哉地抱起后脑勺，咂吧了一下嘴：“不过这要是放在三万年前，就是两个文明的倾国之战。”
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其他人的这种反应，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很多暗数据都可以被神读到，但是蕾娜那淡漠的反应还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虽然仔细想想好像也可以理解。
对方可以清晰读到他残暴蛮荒的过去，读到那些血腥与黑暗，不喜欢乃至厌恶都是很正常的。
而且蕾娜又与一般的神不同，是烈阳星的主神，完全不用鸟他这个落魄下台了的暴君。
甚至在蕾娜眼里，他应该也是绝无再起之机的，一点希望都没有的那种。
而他的一些善意举动，在清晰可见的几万年的荒淫残暴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乃至是完全的居心叵测。
这倒是让他更为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在旁神眼中的形象。
他们和杜蔷薇不一样，几乎不会相信他的善行，思维里可能除了质疑，就是提防。
他们只会认为他不敢，而非不想。
其实杜蔷薇也不是没有受到这些的影响，甚至影响很直观。
若非如此，以他为杜蔷薇做过的一切，就不应该连摸摸小手都不让。
至少也得搂搂小腰，亲亲小嘴，控控……了。
“走吧，琪琳就在前面替我迎接新生呢。”一边走着，杜蔷薇一边引路。
“呦呵，让琪琳迎接新生，自己来迎接老公，薇薇啊，有心机哦……”
“不，要，乱，叫！”
……
与此同时。
冥河，死歌书院。
阴森的古堡里，巨石垒落，灯影重重。
一间大厅里，尽头的长案上，写字沙沙。
“回来了？索顿复活的事情办妥了？”
长案后面，一身深蓝色袍子的卡尔头也不抬地问道。
一身黑袍的斯诺恭敬地走过来，闻言躬身回答：“禀我神卡尔，已经搜集了索顿的数据信息，全部重塑需要些时间。”
“大概需要多久？”
“一个半月。”
“嗯，”卡尔轻轻点了点头：“复活之后，你就把它直接交给饕餮军团吧，免得那个家伙又盯上了。”
“……是。”斯诺顿了一下，然后回道。
大厅里，一时间变得有些寂静。
不多时，卡尔看了看还未离去的斯诺，开口：“怎么？有事？”
斯诺沉默了一下，然后跪地俯首：“禀我神卡尔，恕我实在不能理解，您为什么不对那个华烨进行惩戒。
还……还给出了一份神体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