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振轩回去拉人打野猪，有一段时间没去打野猪了，都有些期待，野猪都长肥了吧。
莲峰山三个村子有那样的渊源，各个村长碰了个头，商量每村出几个人，到时候打回来的野猪大家分，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这样的大事，可惜唐明他们不在家。
唐明进了盛祥竹器坊后就打定主意，这一回无论李大娃和李阿福谁犯错被老板赶走，他都不会主动不干走人。不挣到半两银子绝对不走。
李大娃和李阿福已经适应了盛祥竹器坊的工作。
每天和竹子打交道。扛竹子，砍竹子，破竹篾，锯竹子……
他们一开始看见的那个山头，后面还有几座山，最让人惊奇的是几座山之间，有一大块矮坡地，那里全长满竹子，一看，就让人觉得这是一片砍不完的竹子林。
李大娃他们吃过两回竹笋虫子，那竹笋虫子软乎乎的，白白嫩嫩的，看起来不敢吃，吃起来停不下。炒得外焦里嫩，吃起来满嘴甘香。
他们还去竹林帮忙捡过竹笋虫子，算正式上工的，算工钱的。
这炒竹笋虫子是盛祥竹器坊饭堂独有的菜式，不止好吃，还说很补身体，人人都爱吃。
据说来这干活的人，有一部分就是冲着吃这炒竹笋虫子来的。
唐明干什么呢？他跟着王灿，检查成品质量，记录成品数量，还有去送货。
送货并不多，送一些货到街道上的盛祥竹器铺，每八天去几家要货的杂货铺走一趟，问明白了要的品种和数量，然后回来捡货送过去，收回来一张欠款单，货款有别的人在约定时间去结算。
唐明他们送货去码头装过一次船。唐明跟在王灿身边，手上拿个小本本……
李阿福和李大娃和别的几个人一起肩挑一大担竹器从山上下来穿过热闹的街道，走向码头。
李阿福时不时看几眼唐明，他怎么就不用挑担？
王灿是个比唐明大三四岁的小伙。唐明感觉王灿对自己有敌意，很冷淡。有些事唐明不知道问，他就不说， 故意让唐明出错。
唐明也不是一个多话，不是很能说的一个人。他也憋着气。大家都是为老板干活，又不是唐明自己要跟他学的，凭什么？
只能自己多去想，有时实在没有办法，就忽略掉王灿的冷淡，硬着头皮向王灿请教。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唐明去问陈小林，“小林哥，为什么王灿兄弟会对我这样不冷不热，好像我欠了他钱，我得罪过他一样，事实上我之前从没有见过他。”
陈小林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王主管说要找一个人帮着王灿分担一下，那就是两个人干那王灿之前一个人干的活。
王灿平时干活多不怎么言语，也一直老实干活，不会整什么事。为什么会对新来的唐明这样？
抛开王灿的态度不说，说说别的。
陈小林怀疑王主管的这个决定，三年多了，这都是王灿一个人干的，现在竹器坊也和以前差不多规模，差不多的活，为什么要多一个人？难道是要辞掉王灿？或者是老板生意要做大了？
陈小林这样想了，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包括王灿自己。他就怕教会唐明，他就要回家了。
“我去了解一下再和你说。”陈小林对唐明说。
王灿看到陈小林有些心虚。
陈小林见王灿不说话，“这样对一个新来的农村小伙，你心里怎么想的？”
王灿：来个人抢你的活，看你会怎么样？
“你是不是以为他会了，熟练了，你就会被辞退？实话和你讲，王主管的话是说招个人和你一起干，为你分担一些，并没有说其他。他不是你叔吗，你去问他一声就不用瞎猜了！”
王灿心里说了一句，他是我叔，他又不是老板。
一番沟通，王灿说了一句话，“我以后不这样了。”
陈小林就回去和唐明说了。把王灿以为唐明会挤掉他的担心都说了。
这原因和唐明猜的也差不多。接下来很顺利唐明就很快能独自一人做这些活了。只是两人始终不能成为合作愉快的伙伴，心里都有芥蒂。
而且，唐明他们两人一起做这个活确实是有些闲了，两人都不知道老板是怎么考虑的。对他们特别优待？别人干活都是热火朝天，就他们两人清清闲闲。
两人都闲，都担心自己会是那个随时被刷掉的人。
唐明就想到福旺居那样的烧水的活也挺好的。一个人默默做事就行，有些忙，有些累，才不会担心会被辞退，也没有人会抢。这里现在这样很不踏实。
虽然工钱比大娃他们多三十文钱，但唐明并不高兴。
两人战战兢兢一起做了两个月。
有一天。
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陈老板走过来问陈小林。
“小林，为什么王灿那边会多一个人和他一起干活 ？两个人怎么奇奇怪怪，别别扭扭的？”
陈小林头嗡的一下。
“陈老板，两个月前，王主管让我招一个人帮王灿分担一下。”
陈盛祥他记得那天在饭桌上他和王木林说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王木林是王灿的叔叔，王灿爹死了，他娘卧病在床，几年了，王灿也大了。他的意思是让他王木林这个做叔的帮着操心一下王灿的亲事，找个姑娘为王灿分担一下。
王木林这个脑子进水的人才会理解成如今这样。
陈盛祥就问陈小林，其他工位有没有缺。陈小林说已经不缺人了。
陈盛祥就说那只能结完工钱让他走人。
“陈老板，这唐明还挺不错的，能写会算，力气也大，干活不挑。”陈小林多说了一句。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到底缺不缺人吧，怎么安排？你说，我听你的。”陈盛祥说。
“陈老板，你山庄那边地里的活缺不缺人？”
“那都是两个管事包下来的活，我都做不了主的。”
“那陈老板也别为这件事费心了，我去请走他就行。”陈小林说。
陈盛祥沉思一会。
“还是我去说吧。”问了陈小林唐明的名字。
唐明来这么久，还没有见过竹器坊的陈老板。
但他察觉到，和小林哥说话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陈老板，这两人还一边说话，还时不时看一眼他们这边。
唐明有不好的预感。担心了两个月的事终于要成真了。但也有一种即将解脱的心情在里面。
和他一起紧张还有王灿。
陈盛祥把唐明喊到一边，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给你，一是工钱结算到今天，再补两天给你，你走人。”
“二是你出去给我们竹器坊跑客户，跑销路。”
“府城那边我们有铺子，暂时不用跑。你在附近跑，我们县城，我们隔壁的县城，比如河对岸也可以过去找。”
“你自己想。”
“至于工钱，我现在也不好定，暂定八十文一个月，吃住和以前一样，都包了，这个八十文是你有没有卖出去东西都会给你的。”
“另外就是算抽成，每卖出去一百文钱竹器，给你五文钱。”
唐明算了一下，他要每天卖出去差不多两百文才挣够和李大娃他们一样的工钱。
“暂时就这样，有必要以后再修改。”陈盛祥说。
“你决定做这个活了，我再和你好好说说要怎么做，我也要想想。”
唐明很想不做，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怎样开展。
每个月有八十文钱的保障，又想试一试。有吃有住。他也想回去问问阿娘，问大妹，他到底要不要做这个活？
“陈老板 ，去摆摊卖行不行？”
“也是可以的，只要卖出去都行。”
去摆摊唐明还是不怕的，试试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