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处处处装潢都透露着富丽堂皇的酒店，外头的冷风一下就将黄海啸的酒劲吹散得差不多。
他偏头看着当场甩了那些老板脸色，却丝毫不在意的许安，心中也是无比感慨。
起初，徐莉对他们这位年轻老板的评价没能让他彻底相信，但也放在了心上。
而今晚一见，他却觉得徐莉的评价似乎还低了些。
“许，许总，”黄海啸犹豫着问：“咱们这样没事吗？”
也不是什么职场萌新的他，一开口就是把晚上得这场由许安引起冲突分揽在了自己身上，职场之间处处都是需要智慧的。
伸了个懒腰的许安听到这儿也是忍不住多看了黄海啸一眼，打趣道：“我倒是知道了莉姐为什么会让黄哥你出这趟差了。”
许安没什么架子，但黄海啸可是不清楚自己这是对是错，只能以笑回应。
“黄哥你大可收起你那份担心，”许安将他局促的表情收在眼底，不以为意道：“像他那样的人，我今晚就算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他也得客客气气地送我回酒店。”
“那也是他应得的。”黄海啸及时捧了一句，也在为许安鸣不平，“哪有这样仗着年纪大就搞什么酒桌文化的，这不是犯蠢吗？”
他此时前来其实也清楚这一趟差事其实没什么难度，一边看着情分来送钱，一边只要帮个小忙，这哪有什么困难的。
结果现实就狠狠地给他了一拳。
他在这好声好气陪吃陪酒三四天，愣是没把事情办下来，要不是担心耽搁公司进程，他晚上都不敢给许安打电话求助。
“犯蠢？”许安拍拍黄海啸的肩膀，颇有深意地往回看了一眼，回答道：“不是蠢，而是精明过头了。”
“如果你是他，在第一次帮了一点小忙拿了几万块的报酬后，会怎么想？”许安问。
“我……”黄海啸认真想了想，才说，“不一定会放在心上。”
“那如果因为你的这个小忙，让对方转眼就赚了几百万呢？但是又带着小几十万再来找你帮个同样的忙呢？”
“那……我可能会有点嫉妒，但看在钱上份子也会帮忙。”黄海啸依然是把自己带入成张海峰去思考。
“那要是你帮了两次小忙，对方直接身家千万转眼就要跨越到亿的门槛呢？”
这个问题，黄海啸停了好几秒才开口回答：“会嫉妒心烦的睡不着，大概会冒出这份成就里我也是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没了我不行这类的想法。”
“再然后呢？”许安刻意问。
“再然后，”黄海啸沉吟，模仿着张海峰的语气说：“不管是偷奸耍滑还是用什么手段，都会想法设法地捞好处，本该就我的一份，我凭什么不能拿！”
许安对他的悟性还算挺满意，他只选个徐莉的当班底是万万不够的，往后公司规模越发展越大，管理团队也需要跟上脚步，他今天这就算是先给徐莉挑的苗子免费上堂课。
“所以，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样去以最迅速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断了他的念想？”
许安又朝黄海啸抛出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许安晚上其实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亮一亮拳头，叫他认清楚自己的地位。”黄海啸稍微酝酿了下说法，把许安的流氓似的处理方式换了种说法。
可这个本以为是能够让许安满意的答案却没能得到他的点头。
许安摇了摇头，说：“不够，现在他耽误了你几天时间不说，又想着捉弄我从我身上薅点羊毛，这份情是他不要，我们也不欠他什么，反而是他需要和我们算算这些损失怎么赔偿了。”
“赔偿那些钱，我瞧不上，但也不能让行业里的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黄海啸只是一听，背后总有些痒，不知道是不是内衣的保暖效果太好了还是怎么，竟让他背后冒出了一些冷汗。
那张总敬酒不吃，现在是真的是要吃罚酒了。
黄海啸瞬间明白过来许安的意思，别说这种如海商场了，就算是成年人的利益场里，当老好人的往往没有多少好结局。
他身边的这位年轻老板，是准备杀鸡儆猴了，好让业内一些人清醒些。
黄海啸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有些激进的方式，或许和他本质上有些老好人有关，但作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他自然会照做。
他更加清楚，因为今晚的这个冲突，他也是有了在大老板面前表现的机会。
黄海啸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悦耳些，“因为我是审计局出身，出差前我看他们公司的一些资料的时候发现那位张总是有偷税漏税的嫌疑。”
黄海啸并没有把话说满，其实在他眼中这张总基本是年年都在做这种事，不过是一些账做的好看再加上可能有些关系，才一直平安无事。
许安见他如此上道，莫名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又是拍了拍他肩膀，“你要是有想法，那直接回去和莉姐商量怎么去做就是，我赶明还有事。”
“好的，许总！”黄海啸一时也有些激动，恨不得整点投名状什么的，也不在意许安这个时候了还在刻意提点徐莉的身份。
这一趟差，他虽然被逼着喝了好几天的酒，喝的身上毛衣都散发着酒精味道，却是收获满满。
……
……
但对许安来说，却是麻烦事一堆。
公司的事，他是无论怎么样都要去处理的，至于要怎么立威如何把握尺度，徐莉自然会去一一做好，他反而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吹吹风，这一回酒店的房间，许安门还没关呢，就见到一边房间半掩着的门缝里蹿出了个柳清河来了。
“许安，你回来啦？”
而还没等许安回话，另一边的房间也倏地被推了开。
探出的温晨露那张温润面庞，以及洗漱后散在两间的乌黑秀发，几缕还落在了她那纤长却有着一种莫名吸引力的锁骨上。
但许安的此时的目光却没在这里停留，而是停顿了好几秒然后毫无波澜的收回。
可他的心情显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平静，甚至他那血脉至亲都想出来说说话了。
许安只好先往房间里走，心里却在腹诽：
不是吧学姐？
有你这样穿着蕾.丝吊带睡衣出来魅惑学弟的吗？
我许安可是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