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愣了下，脸上挂不住，破口大骂：
“小哑巴，你不想娶就不想娶，随便找个借口也行，咋胡扯八道说你有媳妇？”
“你这拿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早就准备好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赝品，专门来骗我的吧！”
李老头恨恨地甩了甩袖子。
“当初你来到这山脚下，我可是帮你不少，你现在不领情，还拿个不存在的媳妇来侮辱我女儿，岂有此理！”
说完，他跺了跺脚，红着耳根走了。
小哑巴垂下眼眸，小心将丝帕和玉簪包好。
他走到墙边，找到一块不起眼脱了皮的地方，不知道按动了什么，一个暗格打开。
里面放着两个坛子。
他从怀里掏出今天赚的铜钱，丢到其中一个坛子里。
又将第二个坛打开，伸手想要将玉簪和丝帕放进去。
这两样是他心爱之物。
更是当今皇上的贴身之物！
不到不得已，他也不想示人。
没错，小哑巴，啊野，不过都是他的别名。
他就是之前洛北玄身边的暗卫影，当今皇上的挚友傅昭野！
刚才李老头逼得紧，说的那些话又让他无法张口反驳。
他也是情急之下，才翻出来证明自己有爱人。
可以展示给别人看，但绝对不允许别人碰！
他将丝帕和玉簪放进去。
想了想，又将丝帕拿出来，放到枕头下。
影烧完水，倒进木桶里，兑了些凉水，泡起澡。
一天安静的时光，就是此刻。
他仰躺在木桶里，瞧着窗外的圆月亮，想起半年多前的中秋节。
今天不是中秋，月儿却和那晚一样亮。
也不知道皇上现在如何了？
他来珠山前，在别的地方躲了好几个月。
又辗转几地，最终半年前来到这珠山脚下。
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完全放松下来。
他已经感受不到暗中那双眼睛在盯着他。
是不是说明，皇上已经放弃寻找他了？
离开皇上已经快两年，如今这天下太平，他愈发觉得，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泡了好久，水温变凉，疲惫的身体也终于缓解。
影才从木桶里站起来。
水“哗啦啦”地从他强健的肌肉上，急速落下。
他擦了擦身体，什么也没穿躺到床上。
眼睛盯着屋顶看了半天，他伸手将放枕头底下的丝帕拿了出来。
这方帕子，还是皇上做太子时候的物件。
也是他将自己第一次交给太子时，悄悄留下来的。
如今只能睹物思人。
先皇帝还在时，他做过一阵子的太子伴读。
那时他还是傅相的孙子。
有天太子不小心磕伤了手肘，他掏出自己的帕子，为太子包扎。
十来岁的人，竟然被太子取笑。
说他一个男子，为何有女儿家家的东西。
他没说话，只是小心地用帕子将太子的手肘包好。
自那以后，他不再带帕子。
没想到，太子将他包手肘用的帕子，揣在身上。
此后的许多年间，太子一直用着帕子，换过许多种不同类型。
方的，长的，圆的，丝缂的，绣花的……
他有时也不明白太子，呵，奚落别人用帕子，自己不也用起来了！
……
影叹了口气，将帕子盖在自己脸上，吸着那淡淡的气息，双腿缓缓相错动起来。
他辗转俯下身子，伸手向自己的慧根。
窗外月色皎洁，洒在他耸动的腰身上。
偶尔有喉咙里轻轻的压抑声，像是情人间的低语，漫出来……
*
第二天，影像往常一样在山脚下等着接活。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又隔在不远处，叽叽喳喳。
“听说昨天李老头去找小哑巴，被泼了冷水。”
“什么，真的吗真的吗？”
“是真的，小哑巴好像拒绝了李老头，没同意要娶他闺女。”
“还以为小哑巴承过李老头的情，要被情义绑架呢。”
“李老头可能也这么想，但没想到小哑巴真没如他的愿，怪不得他那么气！”
“这话不对，要是每个帮过他的人，都把自己的女儿妹妹姐姐嫁给他，那他……还不美死，这种好事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享受呢，哈哈哈！”
大家伙说着笑着，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上。
影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予理会。
他不管别人怎么说，只有点担心，李老头会把他昨天拿出来的东西，暴露出去。
若是这样，这珠山脚下，大概待不下去了。
有些可惜，他还挺喜欢这里。
事实证明，李老头并未认为，他拿出来的东西是真品。
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影安安稳稳地继续在这珠山脚下当哑巴苦力。
一直到十年后的某天。
村里头忽然炸了天，传闻当今皇上驾崩了！
珠山离京都太远，等消息传到这时，已经是一月后。
影听到这个消息时，也炸了。
他脑袋里像是噼里啪啦炸了几声雷。
完全懵在原地！
怎么会？
皇上正直年富力强，身强体壮，怎么可能会死？
“什么时候的事？会不会传闻有误！”
“是真的，一个月前的事了，皇上生了场大病，真的死了。新皇已经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