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董。”石威清朗的声音从门传来。
舒涵回头，朝石威轻轻点了点头。
“进来坐。”乔浩生难得地露出和蔼的笑容。
看来，外公对石威极为满意。
舒涵心底涌起一丝欣慰。
石威反手关上门，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他并没依照乔浩生的意思在舒涵身侧的空椅子里坐下，而是竖起食指，朝舒涵和乔浩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舒涵心下生疑，立刻联想到了窃听两个字，心情变得不好起来。
石威从兜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正方形仪器认真地扫描起来，从屋角的落地花瓶、茶几、沙发到乔浩生宽大的办公桌、书柜和置物架。
乔浩生微眯双眼，目不转睛地跟随着石威手中的仪器。
半个小时后，石威停止了扫描。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黑色圆扣似的东西放到了乔浩生面前的桌上。
乔浩生阴沉着脸，满目的怒意犹如烈火，几乎将桌上的窃听器焚烧尽般。
舒涵伸出小手，抓起几颗黑色圆扣，狠狠地掷入了面前的纸杯里。
乔浩生顿时一惊，忙想阻止，舒涵已经将剩下的圆扣全都扔入了杯中的水里。
“这样岂不就是告诉他们我们知道了吗？”乔浩生恢复了平静。
舒涵淡淡地瞅着杯子里浸泡着的颗颗黑色圆扣，“他们如果还有所顾忌，怎么会让石威知道？”
石威点点头，朗声道，“昨晚，我和华夏之星的郭总吃饭，闲谈中，我发觉他竟然对我们的标的非常清楚。这件事，我只和乔董在这间办公室里谈过。”
乔浩生眸色一沉，仿如子夜天穹般深邃。
那审视的目光带着探照灯似的穿透力紧锁着石威。
“外公，”舒涵正色道，“石威绝对没有问题。”
乔浩生不置可否，只是朝石威扬了扬下颌。
石威默了默，说道，“乔老怀疑我在情理之中。正因为此，我连夜找了这个来。”说着，他将仪器放在桌上，“希望以此证明我的清白。”
“既然郭总这么清楚我们的底价，”乔浩生一瞬不瞬地盯着石威，“而投标又在即，他为什么不再等等？”
石威正视着乔浩生，沉缓地说道，“不瞒乔董，一周前，我就察觉我们的标的可能被泄露，所以便派人暗中调查了一下这个郭总。”
“有什么发现？”乔浩生看来漫不经心。
“郭总是华夏之星原董事长柳恽的上门女婿。几年前，因为柳董身体不佳，他女儿柳凌美便不再管理公司，而是专心回家照顾柳董。”
乔浩生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舒涵了然她外公心里最担心的就是鼎盛有朝一日如华夏之星一般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
“最近一年多，郭总开始在外包养情人。每个情人持续时间都不长，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半年。最近的一个情人不知使了什么办法竟然让郭总同意了她怀孕。如今，那情人已经身怀六甲。”
“柳凌美有牵制郭跃的法子？”乔浩生冷不丁问道。
石威点点头，“虽然柳凌美并不具体管理公司，但是财政大权依然在她手里。而且，他们签订了婚前协议，郭跃一旦出轨，就必须净身出户。”
乔浩生微微颔首，“所以，你就以此为契机，逼得郭跃道出实情？”
“是。只是郭跃并不清楚到底是谁给他传递的消息。因为每一次，他都是通过匿名电子邮件获得信息。联系是单向的。”
乔浩生冷冷一笑，“能进这间办公室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清。”
舒涵犹豫片刻，迟疑地问道，“外公已经知道是谁了？”
其实，她的心底也猜到了可能的人，不过具体是谁，如今还不能最后确定。
乔浩生默默地点点头，“这个郭跃不能留了。”说至此，他抬眼看向石威，“你手里有郭跃出轨的证据吗？”
“有。”
“你一会就去找柳凌美，把证据提交给她。”乔浩生阴沉着脸，“这样，至少华夏之星这次的招标项目，我们十拿九稳了。”
“外公是担心郭跃被内奸给废了？”舒涵犹疑的目光投向乔浩生。
乔浩生面色一寒，“那是肯定的。”
舒涵出了董事长办公室，正要朝电梯间而去，慕婉华径自迎面而来。
“舒小姐。”慕婉华笑容嫣然、灿烂犹似春光。
舒涵放慢脚步，微微颔首。
“我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慕婉华态度谦恭，极有礼貌。
舒涵想起上回茶水间的事，不禁立刻摇了摇头。“对不起，我还有事。”说完，她重拾脚步，继续朝电梯间走去。
慕婉华脸上的笑意微僵。转瞬，她急步上前，拦住舒涵的路。
“就几分钟，都不可以？”她注视着舒涵的目光带着几分威逼的气势。
舒涵微微颦眉，心下懊悔之前不应该执意让杜飞衡在停车场等她。
“我想和你谈谈寒羽的事。”
舒涵板起了脸，“慕经理，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私交。如果事情确实关乎寒羽哥，你尽可以直接和他联系。”说完，她就要绕过慕婉华。
慕婉华却再次伸出手臂，“舒小姐，席非烟一直固执地把自己当作司寒羽的未婚妻。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原因？”
舒涵愣了愣，举眸直视着慕婉华。“你想说什么？”
“我和非烟与寒羽一起长大，个中缘由，我自然清楚。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说至此，她微微一笑，“不如我们去茶水间坐下，好好聊聊？”
舒涵勾唇一笑，“我没兴趣。”说着，她拔腿就要离开。
慕婉华不由急了，径自倾身上前，在舒涵耳畔低声道，“你害怕了？”
舒涵莫名地望着她，“我为什么要怕？”
慕婉华得意地一笑，“因为你担心寒羽和非烟有点什么。”
舒涵嗤笑道，“他们再有点什么也是过去的事情，与我无关。”
慕婉华霎地绷紧了脸。“就连他们上过床，发生过xing关系，你也不在乎？”
舒涵怔了怔。
说实话，除了意外，她心里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不过，就这一点意外，犹似滴入清水中的红酒，渐渐漫漾开来，在她心里掀起了异样的感觉。
欺骗？
愤怒？
总之，无关男女之情。
慕婉华盯着舒涵的脸庞，冷笑道，“如今，非烟已经和我哥哥在一起了。司寒羽是不是玩弄过非烟的感情，我想你比任何人都应该清楚。如果你不是鼎盛集团的接班人，不是舒万安的亲孙女，寒羽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一旦你没了利用价值，我很期待你的结局。”说完，她鄙夷地一笑，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