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顾祁眼底一片阴郁，那双幽冷的眸子，好像能吞噬什么一样可怕。
发现虞棠看他，暴露阴暗的真面目后，想要灭口厉时衍的眼神这才收敛。
那样置人于死地的眼神，绝对不是她看错了。
虞棠调整心绪，从顾祁可怕的双目上移开目光：“你瞎说什么，真以为我会信你的话？顾祁怎么可能会杀我？”
“虞棠！我没必要对你说谎！”厉时衍越说越失望，望着女孩依旧坚定站在顾祁身边，心冷得可怕。
在一旁眼观鼻心，观察这一切的顾媛，已经弄懂了三人之间的纠葛。
顾祁跟厉少，都对虞棠感兴趣。
尤其是自家小少爷，几乎十几年来，第一次为一个女生失态到这种地步。
想到得罪虞棠，等于变相得罪厉时衍，顾媛慌忙讨好般跪在少女面前。
中年女人的眼泪，几乎是说来就来。
“虞小姐，您对厉少别这么抵触，他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来让我道歉。”
这话说的确没错，闹出这么大的事，厉时衍得知时，确实第一时间训斥了她。
顾媛满眼泪水，又急切的说：“我当时也是被恨蒙蔽了双眼！当年我被厉深强奸，生下顾祁时确实痛恨他！”
她又爬到白发少年面前：“妈妈当初也想对你好点，可我痛恨你以这种方式被生下来，不该把愤怒强加给你。
你应该跟厉少一样，像个豪门少爷幸福长大，都是妈妈的错…”
病房内，充斥着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声。
虞棠记得，顾祁只说过他是强奸犯的儿子，却根本不知道，他竟然是厉深的儿子。
一旁厉时衍也明显愣了一瞬，全然没预料到，顾媛这个蠢货，会把厉家最想掩盖的肮脏事，暴露在虞棠面前。
看着床上默不作声，连表情都没有变化的顾祁，虞棠担心的就要过去扯开顾媛。
厉时衍有些头疼，上前抓住女孩的手腕：“这些事，让他们母子之间自己解决。”
“解决什么？”她狠狠挣脱了几下，“把顾祁的伤疤暴露在众人面前，这算解决道歉吗？”
被厉时衍一时控制，虞棠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媛胡搅蛮缠。
那又哭又闹的中年女人，抓住顾祁胳膊摇晃，直摇头祈求。
“妈妈知道错了，你要是没有白化病，没有断腿，妈一定好好对你！”
顾媛：“妈上次也是被你舅舅蒙蔽，光顾问你一个孩子要钱，也是气死极了才对你说去死，不是故意刺激你啊。”
女人尖锐的哭声，吵得顾祁头疼。
他无动于衷抬头，看到一旁厉时衍握着虞棠的手腕，不让她动弹上前分毫。
今天这场闹剧，一定是厉时衍有所图谋，故意让虞棠再一次听到，他那些肮脏的过去。
心中暴戾如阴暗的藤蔓滋生，恨不得让他将厉时衍与顾媛千刀万剐。
顾祁隐忍着恨意，手臂忽然被顾媛满是手汗的手，触碰了一下。
几乎是下意识，他立马厌恶的甩开手臂。
却没想到，那中年女人没站稳，脊背磕在柜子上，上面煮着热水的水壶向着地上倒去。
眼看热水壶摔下来，顾媛慌忙冲向厉时衍：“少爷小心！快躲开！”
那瞬间，顾祁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说什么道歉后悔，不过都是讨好眼前的其他人，做做样子罢了。
亲生母亲护得，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厉时衍。
明明他才是离水壶最近，就算摔下来，也会被烫的最惨的人。
顾祁认命闭上双眼，没有对热水烫伤的恐惧，自虐般没有挪动分毫。
滚烫的热水没有摔在他膝膝盖上，似乎有什么人将他拉到床边，紧紧抱着他。
“顾祁！你怎么不躲开？烫到没有？”
独属于少女悦耳的声音，唤回心如死水的少年。
这一次，竟然有人护着他，还是虞棠。
顾祁睁开眼，像是疯了一样抓住她的手腕，眼底淡漠全被慌乱关心取代：“烫到了吗？你为什么要冲过来？！”
被少年担心的声音训斥惊到，虞棠笑了笑：“没烫伤，我拉开了你，放心吧。”
面对满地狼藉，顾祁不容拒绝似的，蹙着好看的眉眼，检查着虞棠的手腕。
远处厉时衍，这才从刚才的意外中缓过神，没管顾媛对他嘘寒问暖，目光定在不远处两人身上。
那病床上的白发少年满眼心疼，而一旁女孩则乖巧的笑着，任由顾祁肮脏的手，按在她身上各处。
心中嫉妒如潮，厉时衍冷漠的瞪了顾媛一眼。
他原本第一反应，也想去护着虞棠的…
远处两人似乎与世隔绝，顾祁暼到虞棠拧着眉目眼底心疼，忙不顾自己受伤，声音柔软了下来。
“是不是疼？”
“不疼，我没事啦，又没被烫伤。”她安抚的拍了拍少年的手背。
她只是替顾祁不值，替他心疼。
除了她，所有人都不爱他。
这份替顾祁不值的心情，化作忍无可忍的愤怒，她转过身走到顾媛身边。
“啪”一声，响彻整个病房。
顾媛不可置信捂着面颊，没想到堂堂虞家千金，竟会突然间在众人面前动手。
“虞小姐，你这是？！”顾媛有些生气。
那明艳漂亮的少女，气场逼人：“闹够了没有？”
“你怎么能对长辈…”顾媛见虞棠冷如蛇蝎的眼神，有些后怕闭上了嘴。
“我对人有礼貌，对畜牲当然没礼貌。”虞棠没有任何愧疚。
她冷笑又道：“你真的是诚心道歉吗？我看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合理的母亲。
厉时衍应该从来没把你当做母亲吧？真是让我见识到物种的多样性，对亲生儿子冷嘲热讽，对仇人的儿子却掏心掏肺。”
一番尖锐的话，堵着顾媛说不出话来。
她怼不了，毕竟说得的确是事实，更不能对虞家千金动怒。
见风使舵的顾媛，下意识抬头去看厉时衍。
明明他也被虞棠拐着弯骂了，可那面无表情的少年，却沉默得盯着虞棠，一点都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
心中突然涌出后悔，这18年她掏心掏肺，忍着厌恶，充当厉家少爷养母的角色。
然而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更对她攀高枝的想法，当做可笑的白日梦。
眼看虞棠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病房内便挤进几个五大三粗，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些直接男人冲着顾媛而来，直接“啪”一下把她按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
顾媛看着虞棠锁门，终于害怕的喊出声来。
那高挑的女孩，从病房门口踱步而来，冷笑着居高临下看着她：“你猜猜我能做什么？”
虞棠不再忍耐，坐在椅子上用脚抬起顾媛的下巴，浑身一副我就是恶女，不伪装的意思。
“阿姨，你欠顾祁几分，我就会讨回来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