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哄，陆琦更好哄，做顿饭就算完事。周衍在网上找了麻辣小龙虾的做法，像模像样在厨房忙活了起来，最后成效还挺好，口感和外卖的味道差不多。
“消气了么？”
饭菜全部端上桌，周衍把一盘小龙虾摆在陆琦面前后也坐了下来。还真有了大小姐的架势，牛气哄哄的，领龙虾的情，不领周衍的。
“看你表现。”
“虾都做了还要什么表现？”
“你作为男朋友的表现。”
周衍反应了一下，找了一副一次性塑料手套坐到陆琦旁边开始剥虾，不间断地往她嘴里递。
“先等一下。”
吃饭中途，陆琦觉得此刻的温馨应该被记录下来，就起身去拿相机要给周衍拍照。
周衍没制止，只是没看镜头，咔嚓响了两下后也没想去检验陆琦的拍摄成果，把刚剥好的一个递给陆琦，让她张嘴。
“你怎么都不笑一下。”
把拍好的两张调出来，构图不错，但陆琦似乎并不满意。
“怎么笑？”
“这样，你抬头看着我。”
周衍照做，手上剥虾的动作停了停，认真的盯着陆琦的眼睛，她笑，他的嘴角也不自觉抬了一些，双眸也变得温和。
正是此刻，相机怼上开拍。
“有p和Auto档，”被镜头怼的有些不自在，周衍对陆琦说，“你把相机放桌子上，对好焦它可以自己拍。”
“想和我合影你就直说。”
陆琦笑的有些邪魅，找好角度把相机放在二人座位的对角，确保能纳进镜头，按照周衍所说调了模式，她又回来继续吃。
“兴趣广泛是件好事。”
“也不算是兴趣，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是值得记录下来的，除了拍照留存，我还有写日记的习惯，也会在微博小号上发发疯。”
自己嘴里的还没嚼完，陆琦用手推周衍的手腕改了方向，让他把新剥好的塞自己嘴里。
“吃不惯。”
周衍没张口，把小虾放进了一个干净的盘子里。
“你一个南方人竟然不能吃辣？”
“我不是南方人。”
从来没有听周衍提起过，再加上他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听不出任何南北方界限的口音，也就默认他是当地人。
“那你家是哪里的？”
“陕甘宁边区。”
三省的范围太广，听周衍这样保守的形容陆琦差点笑了。
“又不是抗战年代。”
再重新审视，周衍身上看不出明显的西北人性格，粗犷豪放和浪荡不羁都没有。如果非要追根溯源，书房的那张相片勉强带了些。
看陆琦口里消化干净，周衍又递了一个进去，相机的卡口发出轻响，把这个画面截取上了。
“大西北是什么样子的？没去过。”
“风，雪，山，草原，平地。”
“有雪才有浪漫，但我长这么大很少看见过雪。”
“见惯了也就那样，没什么稀奇。”
“那你老家还有什么亲戚吗？难道和我一样也是独生子女？”
“没了。”
察觉到周衍好像不愿意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陆琦止了话，用筷子夹了一块番茄鸡蛋放进他嘴里。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把陆琦喂饱之后周衍才动筷，有些菜都快凉了，陆琦替他换了碗热乎的米饭。
“想吃面条。”她撑着脑袋看周衍。
“那就做。”
“但我做不出北方面食的精髓。”
“哦。”
“哦。”
陆琦学着周衍的语气，加重了些，故意哦给他听的。
“下次有时间做给你吃。”
“好的，daddy。”
刚夹起的青菜还没送进嘴里，周衍看着陆琦略微得逞的神情，平淡斥责了句。
“瞎叫什么。”
“这是我新学的词。”
陆琦凑近，一脸坏笑的样子像个不安分的小孩。
“中文叫不出口，英文也还行。”
称呼老变，心情一般的时候叫周衍，揶揄的时候叫主任，打趣的时候叫阿衍，还叫过老公，床上的时候喊过叔叔，老周也喊过，现在又加了一个daddy。有种偷尝禁果的刺激，而陆琦乐在其中。
这种混淆的错位身份在最开始提起的时候像是在开玩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衍对陆琦错乱辈分的举动不置可否。想明白她这样叫的真实意图后也觉得没什么，小女孩的心事，谁的心头上能是完完整整的，缺一块两块都是平常，刚巧给碰上，就替她修补一下得了。
从最开始的不正当到现在的心平气和的接受，周衍的底线一步步被陆琦撩拨的没了。
daddy，一种带有诱惑的亲昵，不止是对陆琦，也是对周衍。
“不是恋父？”
“滚啊周衍。”
兴致冲冲的时候被浇了一头凉水，陆琦抄起勺子要打周衍，他没躲，不信她真敢下的去手。
周衍笑的开怀，整齐的下牙露出好几颗，感觉到相机又响了声。
“你太坏了。”陆琦说。
周衍脸上带着未尽的笑意，放下筷子往陆琦身边来了些。
“再叫一次。”
“不叫。”
总是在该听话的时候最不听话，周衍有耐心，宽大的手覆上她后颈，另一只胳膊搭在餐桌上，声音低沉，神父的告诫。
“听话。”
“daddy。”
蹩脚的英语让周衍又差点失笑，他重复了一句，当仁不让做起了老师。
“daddy。”
聪明，一学就会。心里爽了，不管有没有暴露在相机之下就开始亲了起来，要是哪天这些照片流传出去让他周主任没法做人，陆琦也算是捏了一个把柄在手里。
“后悔吗？”周衍低头抵在她耳垂旁问。
“后悔什么。”
“大你那么多。”
周衍问过好几次类似的问题，而陆琦也很有耐心，每次都不厌其烦地消除他的疑虑。
“不大那么多怎么叫你daddy，别想了老周，享受当下吧。”
周衍呵笑一声，松开陆琦看了看桌上，说当下是要先解决好谁刷碗的问题。
“这还用问，肯定是你啊。”
“凭什么？”
“就凭是你做的饭。”
周衍嘴巴微张，下颌轻抬着，目光下收到陆琦身上，这是他一贯的思考动作。
“行，那你再叫一声。”
“周衍。”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老周？老公？”
见周衍沉默，陆琦得意一笑不再逗了。
“好了daddy，快去刷碗吧。”
心里一乐，面上还要端着，周衍还是没回应这个新称呼，端着碗盘子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