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告别
应以安眼底残留着未消散的痴迷,却也多了些疑惑和不安,她的手还停留在辛允的腰间,像是生怕她就此溜走。
望着辛允,已然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太过莽撞,惹她不开心了?又或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这份亲密有了顾虑?
“你突然停下,是不是不喜欢跟我亲?难不成……你心里想着的是廖建元,想跟他亲?我到底是哪一点比不过他?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什么?”
辛允完全没料到,应以安会生出如此离谱的念头。
“你与廖建元,可曾有过亲吻这般亲密之事?”
提及廖建元,应以安的心便揪紧了,那廖建元与辛允曾有一纸婚书,两人朝夕相处多年,这段过往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底。
她没什么阴暗算计,就是单纯地渴望,在辛允的心里,自己的分量能重过廖建元,任何事都能压他一头。
“……从未有过。”
“如此说来,这么多年,你仅仅与我亲近过,对吗?”
应以安长舒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窃喜。
“嗯,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总想着与我亲近?”
不对劲,总觉得应以安另有所图。
应以安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中佳丽如云,那些美人各个倾国倾城,才情兼备,随便哪一个都能让人心动,可她却偏偏对自己情有独钟,放着众多佳人不管,一门心思来与自己亲近。
辛允向来心思纯净,对情爱之事更是一窍不通,活脱脱一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以为世间万物皆有其既定的规则和道理,感情之事也不例外,可她却唯独不明白应以安那深沉的心意。
方才那深情一吻,应以安是爱意的自然流露,而在辛允眼中,那不过是她偿还应以安过往种种恩情的一种方式。
她哪里知道,那一吻,承载着应以安多少日日夜夜的思念,又含着应以安对两人未来的多少期许与憧憬。
辛允还固守着那份单纯的想法,浑然不知应以安早已为她沦陷,情根深种。
不过,应以安对她的这份偏爱,却总是让她在不经意间乱了心神。
“因为,我一直盼着能与你成为亲人。”
“亲人?”
辛允难以领会这番话背后的深情。
应以安握紧辛允的手,“嗯,我只盼能与你亲近,只愿与你成为亲人。”
“亲人意味着血脉相连,是从出生起就斩不断的骨血羁绊,我们之间,并没有这样的血缘牵连,所以按常理来讲,是不能算作亲人的。”
不得不说,辛允分析得头头是道,每一个字都在理,让人无从反驳。
应以安再次抱住辛允,“亲人无关血脉,而是爱。只要吻了自己心爱的人,两颗心紧紧相依,那便是世间最亲密的亲人。”
曾经,她最喜欢的就是辛允的拥抱,但现在,她更贪恋辛允的吻,那是独属于她们之间的亲密。
辛允觉得应以安简直是蹬鼻子上脸,她刚攒足力气,准备狠狠推开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让我再抱一会儿,我马上就要走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
辛允抗拒的动作僵在了半空,那股想要挣脱的劲儿,竟莫名地消散了,犹豫片刻后,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不再挣扎,任由应以安将自己拥在怀中。
片刻。
“走之前,我想送你些东西,好让你往后的日子能顺遂些。”
说着,应以安把身后那个略显破旧的麻袋提到辛允面前。
麻袋刚一打开,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味瞬间跑了出来,熏得辛允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耳朵。”
应以安的语气波澜不惊。
这些耳朵可是应以安费了好大心思,特意为辛允攒下来的,在那兵荒马乱的战场上,每次有机会,她都小心收集,满心想着能帮辛允谋个好出路,之前那段时间,天气酷热难耐,没成想这些耳朵腐坏得极快,可即便如此,应以安依旧坚信,它们还是能派上用场。
只要能帮辛允换来军功,一切辛苦就都值得,毕竟在这乱世之中,有了军功,就意味着有了立身之本,有了更安稳的未来。
“耳朵?”
辛允又惊又疑地重复道,不理解应以安的用意。
“你拿去换军功,日后在军营里,也能有个好前程。”
“不用了,军中设有监战官,会如实记录战功,你不必为我操心。”
“打仗时场面那么混乱,监战官难免会有疏漏,他们记得肯定有偏差,万一给你记少了怎么办?这可关乎你的前程,不能马虎。”
“真的不用了,我相信监战官的公正,你这份心意我领了。”
“不行,必须收着!这是我特意为你攒下的,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送礼的讲究与花样层出不穷,可像应以安如此独特的,确实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别人给心上人送礼物,不是精心挑选的璀璨珠宝,寄托绵绵情意;便是雅致的胭脂水粉,讨对方欢心。
可她倒好,满心欢喜给辛允送礼物,竟拎出一麻袋耳朵,想到这,辛允就哭笑不得,暗自感叹,世上怎会有这种奇葩之人,偏偏还让自己碰上了,而这看似离谱的礼物,却又透着别样的真诚。
应以安把那麻袋绳往辛允手里一塞,握住她的手,“你一定要好好收着。我这就要走了,你万事都要多保重。”
说罢,深深看了辛允一眼,似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才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瞬间,辛允的视线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不经意间落在了应以安的两鬓,怎么也没想到,应以安的发丝已染上了霜色。
那一根根银丝,在暖煦日光轻抚下,泛着冷冽的光,刺得辛允眼睛生疼。
“你也别太过操劳,万事都要注意身体。”
“记住了,你放心。”
两人挥了挥手,相互告别。
应以安的身影才刚在拐角处消失不久,那熟悉的嘈杂声便传了过来。
是赵破天和欧阳广。
只见赵破天满脸涨红,挥舞着手臂,似在极力争辩;欧阳广也不甘示弱,脖子伸得老长,嘴里不停嚷嚷着。
两人互不相让,火药味十足。
“哼!”
赵破天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眼红辛允成了我徒弟!心里不痛快,这才故意说我把她藏起来了,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气势汹汹地瞪着欧阳广,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
“什么你徒弟?你可别睁眼说瞎话!”
欧阳广哪肯示弱,“辛允明明先拜的我为师,她实打实是我的徒弟!你这个后来插一脚的,赶紧闪一边去!识相的话,就快把辛允还给我,别在这瞎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