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拍了两场戏，打耳光的风波已经被现场的人忘却，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档子事。
休息的间隙里，顾念抽空给两个特约讲戏，等把剧本里的两个小角色剖析透彻，她转身离开。
这时，宋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迎面朝她走过来，纤细的腰肢随着她走路时婀娜的动作摇曳生姿。
她身上还穿着戏服，是一件绣着金牡丹的大红色旗袍，开叉高至大腿，走路间，那双一米的大长腿若隐若隐，带起风情无限。
两人还差半米远就要碰上，顾念顿了下脚步，打算让开。
可是，她往左边移一步，宋维就往右边移一步，她往右边移一步，宋维就往左边移一步，总之就是死死堵在她的面前。
顾念掀了掀眼帘，瞥向她，眉秀皱起一道不耐，“宋小姐，你挡道了。”
“顾念，我帮你教训了李婉晨，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宋维红唇一扬，完全是一副打了人还理直气壮的神情。
“宋小姐这话从何说起？什么叫你帮我教训？”顾念轻然一笑，不冷不热地回道，“你教训你的，与我何干？别把脏水往我头上扣。”
说完，也不想再跟她废话，准备绕过她走人。
可是，宋维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索性伸手直接将她拦住，“顾念，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脏水？我这是惩贱除恶，做好事呢！”
惩贱除恶？亏她好意思说出口？虽然她并不喜欢李婉晨这个女生，但是人家既没招谁也没惹谁，更没有做什么坏事，跟‘恶’搭不上边好吗？
“我怎么觉得片场最大的那只‘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顾念扬唇轻笑，直接将她拨开，“我还有急事，再见。”说完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大步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她的急事就是去上厕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女人说的‘恶’到底是她呢，还是我？骂人都跟我摆谱，嘁！”宋维看着她步行匆匆的背影，精致的细眉一牵，很快又轻笑出声，“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情敌，比李婉晨那种水货高端大气上档次！”
顾念推开格子间的门，走到水池边洗手，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抬头，她就从镜子里看到了李婉晨。她右脸已经补过妆，红红的五指印已经被粉底遮盖掉了，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顾念以为她也是来上厕所，没有多想，洗好手就准备离开，可是一转身，却发现她的视线正直直盯着自己。
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顾念不由皱了皱眉头，“麻烦让开一下。”
“顾副导，”李婉晨没有让开，对上她的视线，柔柔出声道，“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顾念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来，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我现在没空。”
“副导，”李婉晨看着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深意，刻意强调了两遍，“是很重要的事，很重要。”
顾念觉得剧组的女演员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刚应付完宋维，又跑来个李婉晨，她看起来有闲到跟每个女演员都来一场谈心的地步吗？
她一挑眉梢，“所以，重要到非得在女厕所跟我谈？”
李婉晨见她似乎很不耐烦，索性也不在拐弯抹角，干脆地回道，“副导，我喜欢唐少，所以，希望能跟他在一起。”
顾念听完这话，差点儿大笑出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嚣张吗？喜欢上别人老公，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来挑衅？
忽然之间，顾念觉得宋维打的那两个耳光，好像真的太轻了！
“李小姐，是不是表白错人了？这种话，你难道不应该去跟当事人说吗？”
李婉晨摇头，“不，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的，我的心意，唐少他知道。”
顾念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李婉晨了，那是一种来自女人的直觉。
短暂的沉默，顾念微微笑了下，“李小姐，你要是真有那个能耐把他弄到手，我肯定会第一个祝福你们。”
李婉晨脸色一白，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一咬牙，对她说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顾念没心情跟她磨叽，径自绕过她就要往洗手间外走。
手刚搭上门把，身后李婉晨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并不是她本人在说，而是录音播放的模式。
【唐少，你的银行卡号是多少？】
【有事？】
当低沉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时，顾念顺手将洗手间的门反锁，转过脸来。
【我的感情不是金钱可以买断的，你的五千万，我不会收。】录音还在继续，李婉晨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坚决。
好一个情深意切！
【那钱，是你应得的。】
当听到这里，顾念的皱头不由轻轻皱了一下。
【我不要钱。】
【我以为，昨晚李小姐已经跟我达到共识了。】
女音再起，有卑怯的味道。【唐少，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收你的钱。虽然我是第、一次，可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钱你拿回去，我是不会要的！】
听到这里，顾念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垂在身侧的手，在看不见的角度，抑制不住地发颤。
‘第一次’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惊雷，击得顾念心脏狠狠一拧，是抽痛。
【我说过，不要再提这件事。】
【唐少，我嘴笨，不太会说话，对不起，我不希望你误会我。我也知道你有女朋友，你放心，我不会去破坏你们的感情……】
【够了。】
是的，真的够了！
顾念没有再听下去，直接走上前拿过她的手机，一把将语音掐断。
此时，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可是，她的眉眼间却一派沉静如水。
默了片刻，她缓缓开口，语气镇定，“听录音，你们应该已经在解决这件事了。李小姐如果觉得唐绎琛给的钱不到你心里预期的那个数，你大可以去找他要。男人嘛，对漂亮的女人，总是比较容易心软。”
听着她风淡云轻的口吻，李婉晨盯着她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副导，我跟唐少已经发生过那种关系了，难道你不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