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我扶你去你爸病房吧。”唐绎琛看着她，走前两步想过来夫她。
顾念却一下子把他的手打掉，眼神冷漠，“唐绎琛，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在我爸面前出现。你今天差点就害死他了！”
“我只送你到门口，我不进去。”唐绎琛几乎是忍让到了极致。
“怎么，是因为我肚子里怀了孩子，所以你现在开始对我百般忍让迁就了？”顾念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语气凉薄，“可是唐绎琛，生不生这个孩子，决定权在我，不在你。”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那股刺痛感像是一点点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身侧，那只被她打落的手隐忍地收紧，几乎能听到指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漆黑的眼眸讳莫如深，唐绎琛注视着她，长久地沉默着。
他看着她苍白却依然艳丽的脸蛋，终于缓缓开腔，语调平静淡漠，“念念，你也说过你爸他不能受任何刺激，如果他听到你因为他昏迷的事情，亲手拿掉了肚子里孩子的消息，会作何感想？”
顾念脊背一僵，牙齿扣着下唇几乎出血。她冰冷的眼神中带着警惕与戒备，咬着重音一字一顿地问道，“唐绎琛，你还想干什么？”
“念念，”男人抬手，抚上她冰凉的脸颊，嗓音低沉温柔，“只要孩子还好端端在你肚子里，我便什么也不会做。”
顾念的眼神彻底冷下来，“唐绎琛，你在威胁我？”
“你认为是的话，那便是吧。”男人没有否认，幽邃的眸子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带着她不甚理解的色调，“顾氏如今是什么状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想搞垮它，我想也不需要费多大的周张。”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顾念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剧烈地往脑门上涌，几欲爆裂。
唐绎琛！唐绎琛！
“你无耻！”
唐绎琛顿时笑了，修长的指捏起她的下巴，“念念，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就乖一点。我能做到什么程度，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顾念看着他那张叫人痛恨的俊脸，半晌后，忽然也笑了起来，可是她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是啊，她原本就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幻想，不是吗？
“唐绎琛，你干脆把我的命拿走算了。”
“念念，你知道我舍不得。”唐绎琛的手松开她的下巴，缓缓落在她的小腹处。
即使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顾念还是觉得能够感知到他掌心的温度，神情狠狠一滞。
“别碰我。”等反应过来，她第一时间推开他。
“好，我不碰你。”唐绎琛点点头，一副好商好量的口吻，“所以念念，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顾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离开妇产科的，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唐绎琛就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看着她痛到麻木的样子，他心里又何曾好受？
可是，他很清楚，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办法拥她入怀。
既然如此，他只能采取别的方式挽留她，哪怕在她眼里卑劣无耻。
走出电梯后，顾念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朝病房走去。
打开门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病床上也是空的。
她立即拨通林雅芝的电话，“妈，我爸人呢？不是说脱离危险了吗？”
林雅芝微微叹了口气，“是脱离生命危险，但人还没有清醒过来。医生说，他现在情况不算太稳定，暂时转移到重症病房了。”
“在哪个房间，我立即赶过去。”
“你不用过来，那位护工已经回来了，你爸暂时没醒，由她照看着。咱们先出去吃顿饭。”林雅芝看了一眼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孙子，又道，“顾宝应该饿了，你现在也需要好好休息。”
顾念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确实饿得不行，回想起刚才唐绎琛的那些话，她点了点头，“是该吃饭了。”
三人在地下停车场碰面，林雅芝开车，顾念和儿子坐在后座。
车驶上公路，林雅芝抬眼看向后视镜中怔怔出神的女儿，轻咳一声询问道，“念念，你刚才是不是去找唐绎琛了？”
顾念愣了愣，抬眼对上后视镜里传来的视线，“嗯。”
“你有没有替我抽他一巴掌？”
“啊、？”顾念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林雅芝顿时一挑细眉，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差点儿害了你爸的性命，你别告诉我，你没打他替你爸出气？”
“我好像忘记了。”顾念抿了抿唇角，想了想，又道，“下次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我想办法补上。”
“记得，下手不要太轻。”
顾念点头，“好。”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她妈妈说这些话，只是希望她心里能舒服一些。
林雅芝看着前方的路况，状似随口一问，“对了，你们有谈到孩子吗？”
顾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唇，回道，“嗯。”
“他怎么说？”林雅芝其实倒不是有多关心唐绎琛的态度，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女儿是怎么想的。
“他说，我不动孩子，他就不动爸爸。”
林雅芝顿时怒了，直接爆粗，“老娘真是没看出来，唐绎琛这个狗东西压根就是条白眼狼！”
“奶奶，女神应该优雅，不能说脏话。”顾倾城忽然出声，软糯的小奶音中明显带着对唐绎琛的维护，“你不可以骂人哦，会教坏小朋友的。”
“是我的错。你爸是个大好人，全世界谁都比不上他好，这样总行了吧？”林雅芝当然不会跟个孩子计较，更不会在他面前痛斥唐绎琛对顾家所做的恶行。
孩子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去分辨事非，自己也不会以个人立场来误导他，憎恨唐绎琛。
他们这一辈留的仇恨，她不希望在顾倾城幼小的心里留下任何伤害。
顾倾城眼珠乌溜溜一转，弯起大眼睛笑得有几分讨好，“奶奶，如果爸爸惹到你生气，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一下下好不好？”
看着孙子可爱又懂事的小表情，林雅芝哪里忍心再说什么？
“好好好，看在顾宝的面子上，我就勉强原谅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