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晏俯身,将他揽进怀里。
掌心抚过他冰冷的脸颊,触及那些夜露沾染的湿发:“怎么这时候来了?营中休沐了?”
“没有,告了一夜假。”云疏在他掌心蹭了蹭,像只终于寻到归途的兽,“明早卯时前必须回营。”
林清晏轻叹,将他拉起:“身上这么凉,先去沐浴,当心着凉。”
浴房早已备着热水。云疏褪去沾满尘土泥污的夜行衣,浸入浴桶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
热水漫过肩颈,连日操练的酸痛,夜行三十里的疲惫,在这一刻被温水化开。
林清晏执巾为他擦背。掌心触及的肌肤温热紧实,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淤痕,云疏身体微颤,却没有躲闪。
“疼吗?”林清晏低声问。
“不疼。”云疏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几乎融进氤氲水汽里,“你摸摸……就不疼了。”
这话说得近乎撒娇。
林清晏手中动作一滞,随即低笑起来,俯身吻了吻他湿漉漉的后颈:“学坏了。”
沐浴毕,云疏换上干净的素白中衣——是林清晏的衣裳,他赤足走回卧房,长发未束,湿漉漉地垂在肩头,还在滴水。
林清晏正坐在床边等他,手中拿着干布巾, 见他进来,招招手:“过来,头发要擦干,当心着凉。”
云疏乖乖走过去,在林清晏脚边跪坐下,背对着他,微微低头。
林清晏用布巾包裹住他的长发,细细揉擦,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
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坐着,一个跪坐着,亲密无间。
“在营中可好?”林清晏边擦边问。
“好。”云疏简单答,却补充道,“升了副队正。”
林清晏笑了,指尖轻梳过他半干的长发:“我的阿疏真厉害。”
云疏耳根微红,脊背往后靠了靠,贴上林清晏的膝头:“就是想你。”
“我也想你。”林清晏放下布巾,手指插入他发间,轻轻梳理,“每日批卷宗时会想,升堂断案时会想,夜里独坐时……更想。”
云疏转过身,仰头看他。
烛光里,他眼中褪去了军营中的冷冽锐利, 那些在校场上令同袍敬畏、令对手胆寒的锋芒,此刻尽数收敛,只剩下一片柔软的依赖与渴望。
他抬起手,勾住林清晏的脖颈,将他拉低, 吻了上去。
这个吻起初很轻,像试探,像确认。唇瓣相贴,温热的触感真实得让人心悸。
林清晏回应着他,手掌抚上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云疏跪直身体,整个人攀附在林清晏身上,中衣领口在动作间滑开,露出锁骨和大片胸膛。
林清晏掌心抚过他脊背,隔着薄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那具身体的线条、温度,以及微微的颤抖。
许久,林清晏才稍稍退开,气息微乱:“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饿。”云疏只是看着他,目光专注得像要将人刻进眼底。
林清晏失笑,还是起身取来温在灶上的饭菜——他总习惯多备一份,仿佛知道这人会突然出现。
一碗热粥,两样小菜,一碟馒头。云疏这才埋头吃饭,动作很快,却依旧端正,连碗筷摆放都一丝不苟。
“慢些吃。”林清晏坐在对面,支着下巴看他,眼中满是温柔笑意。
他伸手,拇指轻轻抚过云疏眼角,“在军营......辛苦吗?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云疏摇头,却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掌心:“不苦,我很厉害的,没人为难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只是......很想你。”
这撒娇的模样让林清晏心头发软,低笑起来。
“我知道你厉害。”林清晏眼中闪着骄傲的光,“但也要当心,莫要太过锋芒。”
“嗯。”云疏乖乖点头,完全没了白日校场上冷峻慑人的模样。
饭后,云疏执意要伺候林清晏洗漱。
他打来热水,拧干布巾,动作熟练地为林清晏擦脸、净手,又蹲下身要帮他脱靴。
“我自己来。”林清晏按住他的手。
“让我来。”云疏仰头看他,眼神清澈坚定, “我想照顾你。”
林清晏心头一软,松了手。
云疏便仔细为他脱去鞋袜,试了试水温,将他双脚轻轻放入盆中。
温热的水漫过脚背, 林清晏舒服地叹了口气,云疏蹲在盆边,手指轻按他脚底的穴位,力道适中。
烛光将他的侧脸映得柔和,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
“阿疏,”林清晏轻唤,“……过来。”
云疏抬头,林清晏俯身,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温柔绵长,带着茶香与思念。
云疏闭上眼回应,手臂环上林清晏的脖颈,将自己完全交付。
一吻终了,两人额头相抵,呼吸微乱。
云疏动作轻柔地将林清晏放在床榻上,自己跪在床边,仰头看着他,眼神虔诚如信徒仰望神明。
“阿清,”他声音低哑,“让我看看你..... ”
“我是你的。”林清晏抚摸他的发,“好好看。”
云疏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掌心。
那吻温热湿润,带着全然的依赖与渴求。他褪去林清晏的外袍,动作细致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然后俯身,,一寸一寸吻下去。
林清晏呼吸渐重,手指插进云疏的发间,指尖微颤。
他能感觉到云疏的唇在他身上流连,温热,湿润,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却又掩不住底下汹涌的情欲。
“阿疏,今夜......”云疏稍稍退开,望进林清晏迷蒙的眼。
话被吻堵住,云疏的吻变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十几日的思念全倾注在这个吻里。
他攻城略地,不容抗拒。
林清晏起初还试图温柔回应,渐渐却被他带得乱了呼吸, 只能仰头承受这暴风雨般的亲吻。
他吻他脖颈,啃咬锁骨,手已入他衣襟,“十二日……太久了。”
衣衫尽褪,肌肤相贴。
“阿清……”他唤他。
烛光里,云疏眼中水光潋滟,脸颊泛红,唇色嫣红,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艳色。
林清晏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这个在军营里冷硬如铁、让老兵都忌惮三分的男人,此刻在他面前,褪去所有盔甲,露出最柔软的内里,只为求一场疼爱。
林清晏不再多言,翻身将云疏压在身下,吻去他眼角的湿意,动作却温柔至极。
云疏望着身上人,眼里全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渴望。
那目光太烫,林清晏心头发软,低头吻住他的唇,将他的呻吟尽数吞没。
云疏手臂环上林清晏的颈项,仰头去吻他的喉结,在他耳边喘息,发出小猫似的呜咽。
那声音彻底击垮了林清晏的克制。
烛影摇曳,红帐轻晃。
汗水交融,呼吸相缠。
云疏在林清晏身下彻底打开自己,像一朵在暗夜里只为一人盛放的花。
他不再是军营里那个冷硬的副队正, 不再是身负萧家血脉的将门之后,他只是云疏,是林清晏的阿疏,是愿意为他献上一切的爱人。
终于,风停雨歇。
林清晏将他揽入怀中,用温热的布巾为他清理。云疏乖顺地任他摆布,脸埋在他肩窝。
“累不累?”林清晏问。
云疏摇头,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他闭着眼,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唇瓣红肿。
林清晏爱怜地吻了吻他的眉心,拉过锦被盖住两人。
云疏满足地喟叹一声,蜷在林清晏怀中,汗湿的发贴在额角。
他累极了,眼皮沉重,却强撑着不肯睡,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林清晏锁骨处的轮廓。
“睡吧。”林清晏轻抚他的背,“我在这儿。”
“不想睡,天一亮……我就要走了。”云疏声音困倦。
“嗯,我在。”林清晏吻了吻他额头,“睡吧,我看着你睡。”
云疏这才闭上眼,很快沉入梦乡。
睡颜纯净,全然没了白日的冷硬,倒像个毫无防备的少年。
林清晏静静看着他,指尖轻触他眼下的淡青——这是连日操练的结果。
他心疼,却更骄傲。他的阿疏,正在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林清晏轻轻吻了吻云疏的额头,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这一夜太短,短到不够诉说思念的万分之一;这一夜又太长,长到足以在记忆中烙印一生。
他知道,天亮后云疏又要回到属于他的战场。而他会在这里,在这间屋子里,等着他下一次归来。
也许又是深夜, 也许又是满身风尘,但没关系,只要他回来,这里永远有温好的饭菜,有备好的热水,有一个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怀抱。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边。
云疏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林清晏怀里钻了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两人静静相拥,窗外秋风拂过树梢,虫鸣隐约。
这一刻的安宁,抵得过军营十日铁血,抵得过县衙十日案牍。
这一夜,岁月静好,爱意无声。